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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阿李将小丫头轻轻抱在怀里,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傻孩子,哭甚么!
娘不说难道你自个儿就不清楚吗?……”
……………………
第二天。
韩冈双眉照旧锋利秀挺,神情依然从容不迫。
仍旧是一袭青布襕衫,将一个装满书的小包裹背在身后,在摆渡处辞别依依不舍的父母和小丫头,独自登船渡河。
韩千六本想送着韩冈一直到城中,但还是给韩冈劝阻了。
而把调韩千六应差役的县中行文送到韩家,又一边剔着牙哼着小曲,远远的跟着韩家人一直到渡口边的李癞子,看到是韩冈跳上船,而不是韩千六去支应差役,却是大吃一惊,脸色数变。
渡口附近看见韩冈上船的村民们,没去将军庙的诧异莫名,去了将军庙的则是不出意料的神情:
“怎么是韩家的三秀才去了城里?难道是他去服衙前?!”
“怎么可能,他可是读书人啊。”
“莫不是去告状?……那不是正落到黄大瘤手上吗?”
“成纪县衙在秦州城的衙门里能排第几?韩三秀才可是有大才的人,州衙也是想去就去。
黄大瘤能堵着州衙的门?”
“我看韩家三哥不简单,这两年在外游学,回来后说话做人都不一样了。
李癞子把他得罪狠了,肯定有苦头吃。”
“可不仅仅是苦头啊……”
藉水泱泱,韩冈坐在船头听着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心底甚至还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暗中滋长。
可回头一想,就算入城后,离家也不过四里多地,这算是哪门子的荆轲?但临别前,小丫头哭得红肿的双眼,让韩冈心中波澜横生,而父母的殷殷嘱咐,也是让他心情微沉。
毕竟韩冈拥有的只有自信,而陈举和黄大瘤有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势力。
三名至亲忧心五内,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韩冈坐在船板上,伸手入河,眯着眼感受着初冬的寒水冰彻入骨,却并不把黄大瘤和李癞子放在心头。
真正能碍着他的,是黄大瘤身后的陈举。
作为黄河支流的支流,藉水并不宽阔,而在少雨的秋后,低落的河水也十分平静。
坐在渡船上,也不过小半刻,便结束了行程。
下了船,回头望望。
还能看见站在对岸渡头上的家人正隔河而望。
举起右手用力挥了一挥,韩冈转回身,毫不犹豫地向着五里外的秦州城走去。
作为大宋西北边陲的战略要地,一路重心,从地理位置上也是占据着沟通东西南北的河谷要道。
秦州城中南来北往的各族商人为数众多。
跟李将军庙一样,秦州城也是二十多年前韩琦韩相公知秦州时主持扩建。
当其时,东西城外的草市【注4】兴盛,倚城而居的民家几近万户。
秦州的富庶名传西北,而城外的市场民家又全然不设防,每每遭到西夏人的攻击,有鉴于此,韩琦便招揽民夫扩建城墙,耗时数月,将城市东西两侧的民家店铺一起包入城中,城民感其恩德,故号为韩公城。
也因此,秦州城是东西宽南北窄,是长方形的结构。
而从南北两面来看,城墙是两段新墙夹着一堵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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