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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一样,都是砍头的罪名,哼,老夫一声令下,叫你生死两难。”
一边说,一边瞅着朱微,白眉下老眼冷厉,不无威胁之意
乐之扬冷笑,正要反唇相讥,朱微摆了摆手,抬头说道:“冷公公,你是先皇的心腹,理当知道:先皇自幼孤苦,平生心愿,便是希望兄弟孝悌、子孙和睦,唯恐后代如他一般吃苦受难,更别说尔虞我诈、骨肉相残。
如今陛下不知犯了什么浑,偏要违反先皇遗制,削平藩王,欺凌叔父,哥哥们死的死、关的关,大好一个皇家,闹得四分五裂,冷公公,你最懂父皇心意,为何就不劝一劝陛下,让他安安稳稳,不要如此折腾。”
“公主高估了老奴。”
冷玄叹一口气,脸色甚是阴沉,“老奴身为太监,不过犬马之辈,一切唯命是从。
先皇在世,我听他的,陛下登基,我听从陛下。
削藩的利弊,老奴见识浅陋,不敢多言,但在离京之前受了陛下嘱托,此番北来,务必削平燕、宁二藩,公主识时务,劝服宁王最好,如果不能,陛下势必倾兵攻打大宁。
大宁塞外孤城,给养仰赖内地,纵有数万精兵,也难当朝廷一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朱微目视湖水,眼中不胜空茫,“以前我读曹子建的《七步诗》,总觉难得真意。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那诗里的痛楚,切肤割肉,剜心彻骨,帝王之家,为了权势富贵,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生在帝王之家,便有帝王家的责任,令兄一时糊涂,尚未泥足深陷,你最好修书一封,劝他迷途知返,早日入京,听候落。”
“落?”
朱微转过目光,冷冷望着冷玄,“便如五哥一样,关入大牢,囚禁终生?”
“周王不同。”
冷玄说道,“他谋逆在先,反迹已露,加上当年勾结晋王、图谋篡位,新账老账一起算,没有当即赐死,已是陛下的仁慈。”
“陛下会不会囚禁哥哥?”
朱微问道。
冷玄想了想,沉吟道:“他抗旨不遵,或有小惩,关上两日也就罢了。”
朱微注目冷玄,上下打量,冷玄见她眼神异样,咳嗽一声,说道:“公主殿下,你有何高见?”
“我信不过你。”
朱微用力摇头,“四哥、五哥,如大哥一般,都是孝慈皇后养大,算是陛下嫡亲的叔父,他们也难逃灾殃。
哥哥只是寻常妃嫔所生,与陛下交情甚浅,一旦进京,必为陛下当做榜样,杀鸡儆猴、威吓诸王。”
冷玄应声愕然,乐之扬也觉惊奇,朱微一向天真,紧要关头竟是如此明白。
冷玄一时接不上话来,干咳两声,说道:“陛下一向公正无私,岂会……”
“无私?”
朱微轻哼一声,“昨日市集里面,你设了圈套,想要将四哥置于死地。
所谓削藩、削来削去,无非为了陛下自己的权势。”
“公主言重了……”
冷玄急要辩解,朱微挺身站起,锐声说道:“冷公公,我本性鲁钝,可照料先皇、耳濡目染,也见识了不少险恶。
唉,只不过,我宁可自封自闭,不愿打心底相信。
事到如今,我也懂了,哥哥回京,不囚即死,我身为胞妹,岂能置他于险地?”
乐之扬听了这一番话,恨不得击节叫好。
冷玄的脸上却腾起一股紫气,尖笑两声,咬牙说道:“公主殿下,这件事由不得你,行的也行,不行也得行,不招安宁王,你休想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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