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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纹丝不动,只是龙袍被左右两边轻轻拽了下。
他目光往下,看到左右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少有地露出几分温情。
姚贵与两个宫女这才匆匆赶来,赶紧将那两孩子抱了下去,「哎唷,两位小殿下,皇上正在跟人议事呢,可别添乱了,奴才陪二位殿下玩藏朦如何?」
裴珩往孩子的方向看了眼,视线重回到使臣身上时,又如淬了冰的刀子,狠声问:「继续说,他这些年到底在北朔过得如何!
」
那使臣哆嗦着将脑袋贴地,试图接上方才的话:「我只是听说谢瑾世子在别苑中常年抱恙……不过皇上放心,我此次回去定会劝说公主,将人尽快交还给大雍——」
裴珩早已猜到谢瑾在大都过得不太顺意,可从北朔官员的口中得到证实,心还是止不住绞了下,一阵忧思难抑。
不过进攻敦州的确在他的全盘计划之外,眼下雍军也没有足够的粮草再启动大战,否则他今日也不会接待北朔来使。
他倒抽一口冷气,暂且忍下:「最好如此,朕等你的消息。
」
……
又是一年春了。
好不容易重回上京,朝中人人精神爽快丶喜气洋洋,这些日子都在忙着迁都事宜,不过上京城百废待兴,裴珩打算共同启用北都与南都,花费几年时间慢慢过渡。
比起王朝迁都,他心中更期待的是另一件事。
因此,他这两日又无端担心起了自己的容貌。
裴珩这些年从不主动捯饬自己,今日忙里偷闲,竟找来了枚手持铜镜打量观照。
记得谢瑾从前就偏爱自己这张漂亮的脸。
可是经多年行军打仗,风吹日晒的,裴珩总觉得自己比起从前沧桑了不少,哪怕眼角添了一根细纹,此刻都令他在意不已。
「皇上,康醒时康大人求见。
」
裴珩忙藏起了镜,肃了肃声道:「传。
」
很快,康醒时进来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
裴珩六年前就看康醒时不大顺眼,时至今日,他们二人都成长稳重了不少,裴珩也在前朝重用提拔他,可私下里,他还是不习惯给康醒时什么好脸色看。
他批起了奏摺,头也不抬,声音刻意又冷又平:「起来吧,可是大都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康醒时答:「大都使臣前日才回到,只怕还没那么快回信。
」
他上前半步,又道:「微臣是想向皇上禀报臣的家事。
」
裴珩不吭声,漫不在意。
康醒时目光微微黯淡:「御医说家父安养了这么多年,已是十分难得,可哪怕再精心调养,寿数应也就在这一两年了。
所以我与族中长辈商量,打算让家父还是先在建康养着,不打算让他大老远再奔波迁回上京了。
」
裴珩喉间闷哼:「随意吧。
不过,朕前些日子已跟礼部商量过,康怀寿毕竟是大雍肱股之臣,功大于过,待他寿终正寝后,将其牌位列到三公祠中,再将棺椁运回上京安葬,算是落叶归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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