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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陆景渊也是存了些喜爱欣赏之意,若是只凭那纸卦文,他是不会决定将人带在身边的。
“我也从未对他坦诚过不是吗?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来历不明的神秘人而已,有所防备乃人之常情。”
“而我,但求无愧,且随一心。”
那天谢樽和叶安回到小院时,不出叶安意料,陆景渊果然拒绝了与陆印一道。
陆印是陆擎元的胞弟,小时候身体不好,被送到宫外静养,等到长大些,心也野了,受不了皇宫拘束,便在宫外混迹江湖,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后来陆擎元登基,有了亲哥哥庇护,就当上了闲散王爷,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影。
所以陆景渊从小到大也未曾见到过这个皇叔几次,在陆景渊眼里,这位皇叔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之后的日子里,陆印没有离开,陆景渊也留了下来,日子晃晃悠悠,转眼除夕将近。
院子里的那棵梅树已经开花了,红梅盛雪,清透喜人。
谢樽一早醒来,发现桌案上的瓷瓶里多了支修剪好的梅花,上面还带着些许雪痕。
谢樽揉着额角推开了房门,这几天似乎有点生病,略有昏沉。
院中暗香浮动,陆景渊正站在梅树下,手中拿着一支刚刚攀折下来的梅枝。
“可有空闲陪我出去一趟?”
陆景渊声音很轻,谢樽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景渊语调中一点别样的情绪,立即清醒了过来。
陆景渊好像说过自己那位兄长的祭日就在最近,莫不就是今天?
不过谢樽有些意外,陆景渊居然会叫上自己一道。
雪岸丛梅发,姑苏城外有一片梅林,正是踏雪寻梅的季节,不过因为尚是清晨,林中人并不算多。
谢樽和陆景渊一路无话,往梅林深处走去,梅林深处,人烟渐薄。
“我之前与你说过,赵泽风要赶回长安,不会再与我们纠缠。”
陆景渊手中一直握着那支从院中折下的梅花轻声道。
“嗯。”
“因为他要赶着回去拜祭故人,我的这位兄长与他,说得上是……挚友吧。”
“每年他都会回去,从无缺席。”
况且他如今拿全了王家诬害哥哥的证据,赶在今年祭日前,他必然会回去的。
不过这一点,就没必要说明了。
谢樽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平日里陆景渊的情绪极为内敛,几乎说得上不喜不悲,虽然偶尔会表现出些许情绪,但以谢樽的敏锐,他可以说,从未见过陆景渊心湖真正有过一丝波动。
除了现在。
这是谢樽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外放的陆景渊,说来也算件好事,至少说明在陆景渊眼中,仍有事足矣激起他的情绪,而自己,也已经算是能够分享些许情绪,分享过去的人了。
陆景渊现在所沉溺的记忆,谢樽不曾参与过,也不曾知晓,只能站在一旁,也许能为他驱散些许孤独。
而不知不觉间,陆景渊身边似乎起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此时正将他排斥在外,
其实失去重要之人的悲伤是很难与他人共享的,陆景渊也无意分享,或者说是无意把自己的脆弱展露于人,而且,陆景渊也并没有谢樽想象中的那般悲伤。
此时此刻,他手中拿着一支梅花,纵然胸口的酸胀感几乎将他挤压得无法呼吸,但他更多地是平静与解脱。
他拿着梅枝,远远地向北方望去。
算来赵泽风前几日就回到长安了吧,想必今年哥哥的冤屈就能洗清。
如此,他在长安的最后一丝牵绊也可以斩断,一切已经如计划一般相继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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