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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决毫无波澜的声音冷淡地阐述道:“这些你总会知道,我不能也不该左右你的视听。
若我提前告诉你,你是否又要疑我别有用心?”
童殊反讥道:“你是怕我知道了这些事,不肯好好跟着你吧。”
辛五垂下眼帘,浓而长的眼睫挡住了他的目光,良久,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月余的日夜相处,童殊懂辛五这个摇头里的言尽于此,不由心头翻腾起怒意,他道:“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了么?”
辛五抬眸,无声地与他对视,道:“我想得到什么,很重要么?”
童殊愣了愣,道:“说到底是你们给了我这条命,又照顾我一路,我给得起的,你们拿去便可,其实不必问我给不给。”
辛五听完,眸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要什么,于你并不重要。”
二人虽然常有不对付,却从未有真正的冷战。
接下来小半日,竟是同处一室,互不相干。
傍晚时分,街道突然热闹起来。
离日落还有些时辰,竟是户户门前都挂起了各色花灯,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喜悦的神情。
童殊拉了小二道:“这是什么情况?”
小二满面红光道:“今日是城里的女儿节,几任城主都在曾在这天嫁女儿,慢慢便成了节日。
今夜年轻男女会提灯相会,看对眼的——”
小二搓了搓手道,“往月下柳树下一钻,定情了父母也阻拦不得的。”
童殊惊叹道:“还有这等风俗。”
他思绪飞快,转而笑道,“若父母不允女儿胡乱嫁了,只要今夜把女儿锁在家里便可以。
我看这风俗也方便不了青年男女多少。”
小二陪笑道:“小公子看得明白。
今夜能来相会的,大多都是双方早就约定好了的,借着这日子的由头,取个趣味,讨个意头。”
童殊道:“也是也是。”
转身回到房里,对着辛五冷淡的背景,说出半天来第一句话:“我晚上要去过节。”
辛五终于看他一眼,冰冷道:“不准。”
童殊早料到这个结果,又道:“那你和我一起去。”
辛五放下书答:“好。”
说定了,童殊却又愁眉不展,刻意的连声长吁短叹。
他这般让人无法长久无视,景决忍无可忍道:“何事?”
童殊展颜一笑道:“今天过节,我缺一身新衣裳。”
他笑容里的神彩很难叫人拒绝,辛五微微一怔,偏开目光,顿了顿道:“去买。”
成衣店里,童殊挑了一身碧色的道人长衫。
辛五在他选定这个颜色时,眸光便沉了下来。
碧色,是芙蓉山最崇尚的服色。
童殊在被逐出陆氏之前,一直穿着这个服色,他是陆氏唯一的正支嫡生公子,宗服品级是一水碧色,胸前绣一朵绚烂的金边酒醉芙蓉,袖口有团花纹,步履间袍摆下若隐若现的芙蓉叶连枝纹自带风雅,曾是无数少年女修心中尊贵的多情公子。
脱离陆氏之后,陆殊再没碰过碧色服饰,连块碧色玉佩也不曾戴过。
后来世人大多记住的是那个红衣烈袍令人望而生畏的陆鬼门,而曾经碧衣朱唇的芙蓉山陆公子,几乎没有人再提起过。
辛五静静立在窗边,看着童殊抱着一身碧衣,强行眉开眼笑的神情,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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