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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里的人另一截手臂往外伸,辛五本已走近看,将将要碰到时侧了一下身。
“你什么都不怕,怎么只怕人?”
跟过来的童殊叨喃了一句,伸手就握住了那截苍白细嫩的手腕,道:“秀儿?”
草丛里的人鬓角湿乱,脸色苍白,正是秀儿。
童殊一把扶起秀儿,温声道:“出什么事了?”
秀儿抬头,双眼无光,小半晌神智回转不过来,童殊在秀儿人中穴上一掐,秀儿幽幽转醒,盯着童殊分辨了良久,哽咽道:“公子快去救姑娘!”
童殊问:“红琴怎么了?”
秀儿一时激动,连咳数声,断断续续地费力说着,总算说明白——原是她一路追着红琴夫妇前来,好不容易就要会合,河上陡起怪风,将当时河面上的船弄翻了,众人皆被卷起水里。
童殊心道这一遭这与他所遇水难是一样的,问道:“红琴人在何处?”
秀儿:“我上岸时,看到他们相扶着自己走进去了。”
童殊反问道:“他们既是自己走的,为何要救?”
秀儿道:“我一直喊他们,他们都不应我,无论我怎么叫,他们只是越走越快,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中邪?”
“明明是一起落水的,我会些水性,尚且难以行动,姑娘他自小怕水,能从水里全身而退已是奇怪,更不可能还走的那般快,而且姑娘平时注意仪态,但今天她走的……同手同脚,动作僵硬,像换个人似的,好奇怪。”
秀儿越说越是惊恐。
童殊道:“也或许是你姑爷救了你姑娘……人被水呛了,刚出水有些异常不怪。”
秀儿却道:“我在水边长大,论游水,一般的男儿也比不过我。
姑爷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舞文弄墨,手不提重物,就算他会水,在这水底也没有力气再提个人。
而且,以我的水性,在水里漩涡中尚且自保艰难,姑爷要自救又要救人谈何容易!”
童殊与辛五交换了一个眼神,童殊审视着她问道:“若当真是中邪,你为何没中邪?”
秀儿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童殊又道:“渡头的老船家说,最近这河里夜里常出事。
落难的总是新婚夫妻,你可曾听过?”
“没有。”
童殊又道:“你当真不知?”
那秀儿在勾栏讨生活长大,惯会察言观色,一听童殊这么问,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昂头看着童殊,急促激动地说:“公子难不成当我会害姑娘?”
童殊微妙地笑道:“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一个陌生人,尚且出手救你家姑娘,你与她在勾栏里艰难生活,互相扶持多年,情同姐妹是旁人比不得的,你既不顾一切要追随你姑娘,没道理还要害她。”
他说着顿了一下,眼里突然寒光一闪,出手如电,在秀儿额间迅速点了一下,那秀儿僵住了,眼里阴阳变幻,面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迷茫,时而露出后悔悲戚的神色。
童殊厉声道:“还不快醒来!”
那秀儿身体忽然挺直了,急速地颤抖几下,目光渐渐稳定下来,停在一副懵懂的神情。
童殊放低声音,再问:“你是谁?”
秀儿道:“秀儿。”
童殊又问:“你来此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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