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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在远处低叫出声,断没料到温酒卿居然为了抢一个机会,竟生生挨了一击。
他心中一沉,越发担忧温酒卿的身体——若在从前,以温酒卿的功力,对付姚石青这个级别的高手,不必以身相搏来换取机会。
只有一个可能——温酒卿的身体和功力比他猜想的还要差上许多。
童殊几乎就要夺步而出,却见那边又出异状,姚石青如疯了般,双手掩面,披头散发,他抓住一位离他最近的魔人,质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童殊明白了温酒卿的用意,与姚石青这种不要命只要脸的疯子,打是打不尽的,姚石青的弱点其实不在那影子而在那张脸,摧毁姚石青的心理,才有赢的胜算。
这一局,姚石青若是方寸乱了,温酒卿便是赢了。
那魔人被姚石青问话,瑟瑟发抖,不敢答话。
姚石青又抓住一个魔人,单手掐住那魔人的脖子道:“你说,我的脸怎么了?”
“花……花……”
那魔人被掐得面如猪肝,已是发出不声,只能艰难地在自己脸上对应的位置比划着——一个深深的带血破皮的掌印。
姚石青手猛地松开,那魔人落到地上,屁滚尿流地往后退。
姚石青再摸向自己的脸,他手指发抖,仿佛他摸的是什么极为珍贵抑或是极可怕的东西,他竟是半天落不下指。
他面容越来越狰狞,以至于近乎癫狂,用极为阴怖的声音道:“温酒卿,我要你的命来赔。”
温酒卿负手,她嘴角的血已揩尽,神情冷淡。
其实她受的伤更重,却好似她才是没受伤的那个,叱咤魔道五十载的九杀娘娘是不破的神话,无论处于何种境地皆叫人闻风丧胆。
她脸上漾出痛快的笑意道:“这一巴掌,是拿回魇门阙曾给你的脸面,你记住了:来犯旧主,绝不姑息;从此以后,莫提魇门。”
姚石青发疯般尖叫道:“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说着十指成爪,凝出重重白雾,对准了温酒卿道,“原本还想给你留条活路,今日有你没我。”
眨眼间,温酒卿已被笼罩在白雾里头。
温酒卿深陷雾中,却不知为何她并不着急反攻,而是料定了什么似的,定立原地。
眼看那白雾已将温酒卿整个罩住,只剩下最后一片红色也要被吞噬殆尽,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两声尖利的哭声。
那哭声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比一声高,朝着温酒卿的方向奔来,停在白雾外面,它们不会说话,急促地号哭着,两个音节两个音节地重复着两个字。
那两个字,像是娘亲。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谁也没料到,没有意识的阴童,在见到母亲身陷险境时,竟然有了反应。
温酒卿神色大变,想要阻止它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得喊话道:“魔卫听命,护住小公子和小姐。”
然而,魔卫被姚石青座下的舞姬歌者牵制着,能够抽身来驰援的少之又少。
人算不如天算,在此之前,在场之人来此,以为是来看场好戏,哪难算到会遭遇如此可怖的场面。
只在转眼间,两阴童发狂起来,恶鬼似的狰狞,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离得最近的人,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锋利的牙齿一口咬破喉咙,被锐利的指甲抓破胸膛,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惊醒的人,本能的后退,少数大胆的人和退无可退之人围起来擒拿它们,然而即使刀剑加诸它们身上,它们毫无所觉,反而是顺势抓住来人,开膛破肚,一时血肉横飞,流光溢彩的魇门阙下宛如地狱。
就在此时,高高的阙楼之内,响起铮铮几声,那是琵琶独有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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