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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使女引着,石门在四个人身后缓缓合拢,掩住了殿外巨大的瀑布之声。
议事厅石木相交,混金彩画,雄伟奢靡中丝毫不乱,除了两排南海黄花梨木的大椅和长桌,一方偌大的铜香炉矗立中央,香烟袅袅不散。
“殿下,这边走,在西偏殿暖阁。”
辛鸾点了点头,朝西刚折了几步,一声高声叫嚷就扑了过来:“向副啊——!
你可不能这样啊——!”
辛鸾一懵,登时被这一句江湖路远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听暖阁中的人继续吼道:“你是左副相,我是右相,论职别,我们也是平级!
我们之前说好多少人啊?四千人!
之前就来了三批人了,今晚两艘船,一船是赤炎军的将官和家眷也就算了,一船可都只是老百姓!
……这群人不知道在南阴墟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说辛涧要杀人,结果全都往南境跑!
一船就快要一万多了!
……别跟我说没那么多,我还看不出吃水吗?我们渝都才多少人?都畿三山两川也就是六十万而已,渝都三层坞台也只有四十万而已!
你现在就塞了一万人给我,那后面还有没有要来啊?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你让我往哪放啊?!”
辛鸾和邹吾飞速对了今晚第一个眼神,彼此皱了下眉头,又迅速地滑开往前走:果然,今夜这场会,申不亥才是那个召集人。
此人除了是申家这一代资格最老的族长,南境的右相,还兼任着渝都府尹,直接管辖渝都地区大小事务。
从这么短短的一段话里,辛鸾也听明白了,他们这群人半夜从榻上被提溜起来是因为东境前来归顺人数过多,申不亥拒绝安顿,半夜杀上巨灵宫来讨要说法来了。
而此时,暖阁内被直接喷口水的向繇更是一肚子憋气、愤懑不堪,看到辛鸾匆匆而入,简直像是黄鼠狼看到鸡一般,眼睛登时一亮,迭声道:“殿下?殿下您可算来了!”
滔滔不绝的申不亥在这温暖宜人的巨灵宫中骂得是一脸油汗,闻声扭过头来,赶紧道,“太子殿下……老臣请太子殿下安。”
申不亥六十不足,五十有余,体格高大威武,略有发福,同龄人中也算是保养不错。
而进了暖阁辛鸾这才看清楚,原来暖阁中坐在申不亥这边的还有另外三个人,都是一身官服,一脸被人从睡梦搅扰醒的麻木不仁,见辛鸾进来眼皮倏地抬起来了,但是不是冲着辛鸾,而是冲着他和邹吾身后几个貌美的使女。
见她们复命之后缓缓退下,这三个官员的眼神也随即暗淡了,中规中矩地扶着木椅起身朝着辛鸾行礼:“臣,请含章太子安。”
辛鸾目光平稳地在这些人的脸上掠过,一边点头一边举步,应了句“恭安,各位继续议吧。”
说着做到上首去,而邹吾一声不吭地坐在向繇一侧的最末把椅子,端然坐下。
向繇看到辛鸾来了,似乎有了点底气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得太仓促,头发没有束好,只是简单地绾了结的原因,他的气质今晚瞧着柔软温婉,倒是罕见的弱势。
向繇:“右相说的都有道理,我也不敢和您平级,我是副相,只是因为战时特殊情况才调任到这个位置,您才是正相。
收容东境臣民的事情,我的确是失察在先,但是现在船已经到了山趾码头,您不派您的武道衙门安排人下舷,那这些人要怎么办?放了一个船的赤炎军,难保另一个船一万人不会暴乱,再说赤炎军看到自己东境的子民不允下船,他们难道不会干涉吗?”
申不亥:“向副,别绕圈子,你什么看法,直说吧。”
向繇缓了一弹指,道,“我的态度是,既然人都到了,那我们南境只能收容,大家勉为其难……”
“勉为其难?”
还不容向繇说完,原本还昏昏欲睡的三个官员登时激动起来,好像被人活生生戳了肺管子,“向副,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这南境是您和主公的南境是不错,可办事的确是我们,怎么我们就一直要勉为其难?怎么为难的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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