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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邯性格实在,三言两语立刻跟她说起两方战场上的侦查、踩点、选场、选时、组织、调度、号令等一系列作战风格。
西旻抬手打断他:“你说的这些都是战场上的东西。”
樊邯:“殿下问的难道不是战场上的?”
西旻:“输赢有时在战场,有时不在战场,譬如粮草,譬如庙堂。
我估计现在辛鸾要急癫了,咱们打仗可以以战养战,出征带几日的畜肉乳制,不行多带空马,骑完了杀,谈不上后面的转运之费,但是他家底薄,供这么大的军队,运线辽远……想想就替他头疼,对,他还换将了,邹吾不在,换成了陶滦罢?”
樊邯:“对,现在西南军整个防线收紧,仇英也撤退回大营,只留侦查策应了。”
西旻:“行,那咱们更没有理由在这里虚耗着了,再过一个月,你挑个日子便撤罢。”
说罢她一夹马腹,就要冲下山坡。
“诶!
殿下!”
樊邯出声。
猎犬箭一样地从远方射过来,跟上主人,西旻回头:“怎么了?”
“东境……”
猎狗狂吠,似乎也嫌他啰嗦,樊邯有些难以启齿:“东境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回来嚒?”
“他朝我要阿隆。”
樊邯:“那……”
“这我能给他嚒?”
天地辽阔,她纵马狡黠一笑:“阿隆现在是你的儿子啊。”
·
“扑通——”
硕大无朋的白虎扑进水池中,溅起四散的水花,辛鸾羽翎轻动,回头用喙梳了梳自己被沾湿的羽毛,紧接着抻着脖子又啄了一串冰镇的葡萄,把头摊在地上吧唧吧唧地吃起来。
天衍方圆辽阔、地大物博,最大的问题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中境没日没夜的下雨,西境没日没夜地大太阳,辛鸾和邹吾到西境这些日子,晌午十分根本就是热得动也动不得。
清透的水淹没邹吾雪白的皮毛,蝉鸣燥热,他一个猛子扎进去,沉在冰冰凉凉的水,游尽了兴才窜出水面,扒住木板。
比处是辛鸾母亲生前的寝宫庆云,因先王后也怕热,所以有个殿内有一汪好大的水池,供她与女伴夏日嬉戏。
从邹吾的视角看,辛鸾就瘫在那棵玉山圆柏之下,眨巴着那一双小眼睛,一边吃东西一边着看他。
时风月说,辛鸾的眼睛就算好了,也回不去以前可以夜视数里的目力了,他不能大悲大喜,不能伤心流泪,不然眼睛迟早有熬坏的一天。
而从辛鸾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只湿漉漉的大猫扒着木板直勾勾地看着他,木板被他压得微微发沉,发出咯吱的声响,辛鸾心想:我的老天啊,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是有多沉啊?!
辛鸾伸出赤裸的手臂,拍了拍木板:“上来。”
大猫前爪用力,整个身躯一气跃出水池,湿淋淋地扑上岸,欲将辛鸾裹在身下,辛鸾一个巧劲儿,化身凤凰反而把他翻倒,然后他开始笑,咯咯咯地笑个没完,白毛和红羽被水打湿成一坨一坨的乱飞,两个人不断地缠绕翻滚,时而兽形,时而人形,人形时发丝潮湿凌乱,赤身露体,伴着辛鸾的笑声,一劲儿地在玉山圆柏下折腾。
等一回合的云雨过去,溅在木板上的水迹都干透了,邹吾嫌热嫌累地趴在木板上睡觉,辛鸾却还精神,坐在他屁股后面,不断地撸他雪白雪白的大尾巴,一边撸一边叹,一边撸一边叹:“这可真软啊,这可真软啊……为什么你能这么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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