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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日升月落,是五大陆凡人们,必然要经历的阴晴月缺。
谢仞遥和顾渊峙就这么走了会儿,没有寻住处,而是进了一家沿街的茶馆。
小镇落寞,茶馆里人也少,除了谢仞遥和顾渊峙,便只剩靠窗的一桌有人在吃茶。
老板是个年迈的妇人,谢仞遥随意点了两壶茶,从她手里接过了托盘。
老板给他们送过茶,就随意在他们旁桌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谢仞遥也便趁机开口:“老板,您知道近来五大陆,有发生过什么新鲜事吗?”
老板娘怔怔地看了他们两眼,缓缓地点了点头:“有啊。”
谢仞遥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您知道么?”
能传到普通凡人都知道的程度,想来是大事,谢仞遥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就是那个灭世之祸,”
老板娘抬手,用挂着翡翠手镯的手腕锤了锤脑袋,努力地回想,“有个厉害的人,杀了好多人,可怕得很。”
“叫什么来着,叫……”
“叫燕衔春,”
靠窗的那桌是两个壮汉,其中有个穿灰衣裳的插嘴道,“听说到处杀人,大大小小的宗门,这一年多,屠了十几个,连只鸡都不留呢!”
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壮汉也叹道:“你们修仙的,怎么比俺们凡人还能作孽!”
谢仞遥没反驳他这话,只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多谢告知。”
他也觉得作孽。
谢仞遥便和这两个壮汉搭上了话,等他们吃完茶走了,他又和老板聊了许久。
老板年纪大了,说话慢,但衣裙干净体面,从眉目间,依稀能瞧见点年轻时的美好。
“他前些日子来了倒云端,就在这周围,”
老板扶了扶鬓发,眉目间有劫后余生的惶恐,“我们小镇,跑了好些人,都怕遇见他。
我是自己一辈子要到头了,又打小便在这,便不走了,也走不动了。”
她笑道:“但怕是怕的,可怕又有什么用呢,大宗门弟子都打不过他,听说他背后,是老天爷呢。”
……如此聊到桌上的日光敛到了地上,开始变得昏黄,才结束了话题。
和他猜得没错,燕衔春这一年炼化了大大小小的宗门十几个,势力已然不容小觑。
面对他的壮大,和他背后的天道,其余宗门有以金屏山和落琼宗为首与之对抗的,也有投奔他的。
毕竟炼化人来提升修为这条捷径,直接打破了天赋灵根对于修者的限制,实在是诱惑太大。
哪怕它是天道的陷阱。
不过一年,修真界已经乱得不得了了。
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谢仞遥结了茶钱,又在桌上放了块中品的灵石和几锭银子,便要和顾渊峙一道离开。
就在他和顾渊峙起身那刻,老板又说了句话。
她似乎犹豫了很久,此时才确认,眼角皱纹,弯成了温柔高兴的弧度,道:“我好像认识你们呢。”
她看向一直沉默陪在谢仞遥身边的顾渊峙,笑着喊了一声:“顾奴?”
已经很久没有人喊他这个名字了,顾渊峙抬眸朝她细细看去,半晌后,轻声道:“沈昱。”
沈昱坐在那里,满鬓白发,目光柔软,笑着点了点头。
谢仞遥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愣了一下,脑中兀地就迸出了一幅画面。
年轻的女子松挽宝髻,坐在满堂温明灭烛光里,手撑着下巴,凝白的腕子露出来,被渡上了一层琥珀似的温柔色。
而笑容温柔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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