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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安谨注意到,从进来开始,他的袖子就没放下来过,始终遮遮掩掩地搭在脸边。
他眸中划过一道寒芒,嗓音沉下去,“你在遮挡什么?”
马管家身体一个激灵,慢慢放下袖子,只见他右边脸颊上有一道细长的划痕,“小的前天夜里急着去报案,不小心跌了一跤,被树枝把脸给划破了,让官爷看笑话了。”
“下去吧。”
等他走后,江采霜说道:“马兴凡是临时涨的租子,农户没有预料,自然不会提前准备好蜡烛来杀他。
而且马兴凡让下人去醉香坊找姑娘,说明那时候他还活着,这样一来……香佩姐姐就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了。”
“嗯。”
“可是香佩姐姐为何要杀死马兴凡?而且她一个弱女子,再加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年幼婢女,真的有能力杀人,还布下如此精密的机关吗?”
江采霜对这一点保持怀疑。
况且,以延时技巧来洗脱嫌疑,再利用最近的妖邪作祟传言,将杀人的罪名推脱到树妖身上。
整个计划精巧新奇,不像是寻常青楼女子能想出来的。
江采霜继续分析道:“马兴凡的家产来得不明不白,他一个只会写酸诗的穷书生哪来那么多银子?我怀疑,他的钱就是从醉香坊骗来的。”
燕安谨同样有此想法,“传闻中香墨被骗取银钱是在天元六年,而马兴凡突然发家,离开太舍,也是在这一年。”
“那这么说来,关于香墨和马兴凡的传言,未必全部是假。”
只是哪部分为真,哪部分为假,就需要他们自己来判断了。
“我看那个马管家神色慌张,言语遮掩,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江采霜不满道,“他还说香佩姐姐年纪大。
哼,香佩姐姐还不足双十,他一个半截入土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江采霜气得双颊鼓起,燕安谨的思绪却沉浸在马管家的上一句——我家老爷喜欢青嫩的姑娘。
之前翻看醉香坊名册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姑娘亡于天元六年隆冬,年纪也不过十三……
走出马府,江采霜忽然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身旁的谨安。
谨安收起思绪,笑道:“道长为何如此看着小生?”
江采霜乌眸清亮,露出狐疑之色,“你上次一对上妖怪就跑得飞快,这次面对凶案现场,倒是又不怕了。”
谨安不假思索地答:“原本是怕的,不过听说了道长收服树妖的本事,有道长陪在身边,便不那么怕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道长一手桃木剑使得出神入化,会画符又会布阵法。
妖怪见了道长只有逃窜的份儿,哪还敢作乱?”
谨安说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连含笑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之意。
江采霜毕竟年纪小,闻言露出几分自得,被他说得有些飘飘然。
看他一脸诚恳,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那便信他一回。
两人正说着话,刚走出巷子,迎面遇上了大哥江水寒。
江水寒昨日怀疑,妹妹偷偷跑来找马兴凡,于是今天一有空就赶来了槐街。
刚到槐街,还没来得及细问马兴凡的住处,就见官兵将一座宅院团团围住。
他正因刚得知的马兴凡被杀的消息而震惊,一抬头,看到妹妹跟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在一起,忙喊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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