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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折我闺女的寿!”
春娘怒极似的,扑过来拉扯。
盛樱里心口狠跳了下,连忙俯身将两人分开,“阿娘,仔细伤了大嫂!”
春娘从前养在闺中,性子温和,即便是后来家道中落,她也从闺阁小姐一落千丈,变成了渔夫娘子,可多年养成的性子如此,与人说话时,都显得唯唯诺诺些,在一众妯娌跟前挨欺负,在儿媳跟前也摆不出婆婆的谱儿,对着胡氏,一向是客客气气的,今日这般,盛樱里还从未见过。
越是如此,她心口却越是安静。
将二人分开,盛樱里来扶胡氏起来。
胡氏却是不愿,瘦弱的身子跪在盛樱里跟前,哭诉道:“里里,大嫂求求你,你帮帮大嫂,勇哥儿欠了庄家的钱,人家要断他手脚,呜呜呜……大嫂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要是被断了手脚,这辈子就没指望了,家里几张嘴还等着米下锅,呜呜呜……大嫂当真是没法子,只能将那窟窿替他填上了,可是、可是你大哥的药钱没了,里里,里里,你帮帮大嫂……”
盛樱里却是听得心口发凉,她张了张唇,“大嫂要我如何帮你,我摆摊儿赚的铜钱,够给大哥买药吗?”
盛达济是泡在药罐子里的,正因如此,盛家几人全年没个闲日子,可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两钱。
盛樱里便是摆摊儿一月,赚的铜板也只够盛达济一副汤药的。
可是,胡氏明明知道,她用出去的,那是她大哥的救命钱!
“里里,你及笄宴能不先不办?且先给你大哥挪用挪用,等日后手头宽裕了……”
胡氏哭道。
“你做梦!”
春娘怒声打断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不顾你男人的命,拿着他买药的银子去帮衬娘家,这会儿倒是来算计我闺女及笄的银子,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胡氏也不辩驳,只跪着哭。
她五个月身孕了,这会儿瞧着,只似寻常妇人三四月的模样。
盛樱里替阿娘抚着背,想她别生气。
她难以对胡氏没有怨,正如阿娘说的,胡氏敢将那银钱先挪去给娘家的弟弟填窟窿,便是算准了她娘手里还有笔银子,这钱攒着也好,还是给盛樱里办及笄宴,都不如给她大哥买药着急紧要。
不论是她,还是阿娘,再是生气,最终也还是会遂了胡氏的意。
她算对了。
盛樱里当真是不会只顾着自个儿,看着她大哥无药服用而挣扎床榻。
“阿娘,将做宴的银子拿出来吧。”
盛樱里道。
春娘顿时流了两行泪,“里里……”
“阿娘不必为难,”
盛樱里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我早说了,这及笄宴无甚要紧的,做与不做,我不在乎。”
她这样说,春娘却是哭得愈发的儊动。
儿子闺女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何能不疼?
可长子生时便坏了身子,她仔细将他养着,这么些年来,呵护备至,待他比待谁都仔细费心,家里那样难时,也让他读书识字,后来他自个儿寻到了在酒楼做账房先生的差事,也算争气。
成家立业,娶了胡氏几年,今岁好容易盼得了孙辈。
春娘前儿数银子时,还跟盛老十说,日子虽是清苦些,但等里里及笄、出嫁了,还得攒银子,等小孙孙长大,送他去学堂读书,这一辈子,好像都是在抠搜着手里这几枚铜钱过活。
可今日,便是这铜钱也要没了。
她就是连闺女的及笄宴,都不能做了。
春娘哭得伤心。
胡氏也是。
盛樱里站着,听着这泣声,闭了闭眼,睁开时,冷着心肠看着胡氏说:“这银子可以拿去给大哥买药,但是,明日你随我回趟你娘家,你给胡勇添了多少钱,白纸黑字的要立字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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