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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夫人神色一动,嘴唇颤了颤,似要开口,然而话音未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原先跪在一角的侍女竟突然僵倒在地上,四肢痉挛般抽搐,喉间发出极细微的“咯咯”
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紧紧蜷缩成一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极力忍耐着痛苦。
聂枕月下意识上前一步,正欲蹲身探查,谁知那侍女陡然一颤,口中猛然喷出一口乌黑的血!
乌血泛着一丝腥甜的腐臭味,洒落在青石板上,顷刻间渗入石缝,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黑痕。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一旁的侍女哀嚎一声,扑了上来,推晃了几下地上的人,见没有反应,立刻跪着向前爬了几步,朝向韩夫人“咚咚咚”
地磕头道:“夫人!
求您救救柳绿,求求您!
毒是奴婢下的,老爷是奴婢杀的!
只要您救她,奴婢什么都说!”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花红,你在说什么啊?”
韩夫人难以置信地惊呼。
那个叫花红的侍女抬起头来,额角的血沾着砂砾向下淌。
她哭得喘不动气,一边抽噎,一边语无伦次地重复道:“人是奴婢杀的,夫人,救救花红,求求夫人!”
见韩夫人呆立着无甚反应,她又扭过身子,双手紧紧抓住聂枕月的裙裾,跪坐在地,仰头哀求:“大夫,求您救救我妹妹!
求您救救我妹妹!”
聂枕月点点头,蹲下身,定定望着那滩黑血。
血色黯而不凝,气味腥甜夹杂一丝腐臭,仿佛宿血久积而出。
她轻嗅片刻,抬手自针囊中取出一根细银针,轻轻探入血中,片刻后取出。
“血有淤浊,夹杂胃腑败毒。”
她凝眸观察了一会儿,低声道,随后转眸看向倒在地上的柳绿。
她探手至柳绿手腕,手指轻贴其脉门,静静凝神。
“我妹妹这是从小的毛病,我家没钱给她抓药。”
花红瘫坐一旁,死死盯着地上的妹妹,哭道,“哪儿知道这病越拖越厉害,这个月她已经吐了两次血了。
我们又没钱,走投无路,才,才……她还有救吗?”
聂枕月垂眸凝思片刻,眉头一松,微微笑了起来:“并非中毒,的确只是沉疴旧疾。
还有救,别担心。”
她转过身,拉过花红的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按在她额角伤口处擦了擦,坚定道,“我能医好她。”
花红闻言泄力瘫软在地,盈满泪花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不住地连声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谢谢……”
接着,被弭劫司的人架起来押了下去。
聂枕月吩咐人拿纸笔来,写好药方,递下去,叮嘱道:“每日一剂,以水煎取汁,分早晚温服。
若呕血加重,便改为少量频服。”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韩夫人。
方才她借诊视之机仔细观察过这姐妹俩,但身形都与昨夜那人对不上。
虽然花红已承认了下毒之事,可她仍是对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十分在意。
还是得想办法接近中丞之女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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