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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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3页）

但陶霁还是飞快转头看了身后一眼，这才重新靠近谢栯。

嗅到那股熟悉的苍松气息，她往谢栯腰间看一眼：“你挂的是什么香？”

谢栯取下腰间那枚鎏金彩绣香囊，在陶霁面上晃晃：“你说这个？这是我母亲闲暇时所调制。”

见她鼻尖微动，少年挑眉：“想要？”

不待陶霁回答，他自顾道：“你可知一男一女要佩戴同样的香囊，要如何？”

陶霁不懂这些，只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香囊。

谢栯重新将香囊系回腰间，与她十指相扣，颇有些恶劣地笑道：“想来你是不知的，这枚香囊我戴了许久，待回了上京，我送新的给你。”

众人陆陆续续捡了一衣兜的玉兰花，见天色有些暗了，便揣着这些玉兰花一道回了客栈。

男子打算用玉兰花的花瓣当叶子牌打，女子则是想用花瓣沐浴，亦或是缝制几枚香囊。

入了夜，有道身影轻手轻脚出了客栈的门。

临街的铺面还亮着煤油灯，谢栯推门而入时，赵婶子恰好在清理桌上灰尘。

见他如约赶来，赵婶子露出和蔼的笑，笑道：“小郎君，就等你了，快过来，婶子教你。”

她将篮子的鲜花都铺在清理干净的桌面上，又示意谢栯在左侧坐下，待他坐稳后，赵婶子端来一小盏猪皮胶与一圈铁丝，在谢栯的注视下，掐下花朵颜色最艳丽的那瓣，用毛刷轻轻将猪皮胶刷上去。

赵婶子解释道：“别小看这猪皮胶，花瓣娇嫩，若无它在外裹着，没两日便会褪去原本的生气与颜色，这花簪就在于‘活灵活现’四个字。”

“小郎君，你若是想亲手做花簪，就得先向婶子方才做的那样，取每朵花最出挑的花瓣，再刷上猪皮胶，等这些都完成了，婶子再教你用铁丝缠花。”

见他应当是听懂了，赵婶子便起身往帘子后面走去，说是后门处的灰尘还没清理。

只剩谢栯独自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动作极其轻柔地摘下艳丽花瓣，又稍显笨拙地去抓毛刷。

人在专注于做某件事的时候，神情总是格外认真，或是凝重。

年轻人揣着心中的欢喜与满腔爱恋，努力保持每片最美的花瓣都能完美地留在桌上。

直到煤油灯即将燃尽，赵婶子重新掀帘进来换灯。

她看向满桌已经刷好猪皮胶的花瓣，调笑道：“瞧小郎君的穿着打扮应是出自富贵之家，一根鎏金发簪应当买得起，花簪虽便宜，却贵在‘用心’二字，想必，小郎君是将心上人往心尖尖上放了！”

谢栯听得这话不由一怔，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

他抬眸看向满桌花瓣，从前在上京流窜在大街小巷走鸡斗狗的记忆如巨浪袭来，与如今坐在这间简陋铺子里学着做花簪的模样相比......

世人为情所困，终会天翻地覆。

他低低笑出了声，感叹自己竟是这样一个情种，竟会抛弃从前所喜爱的一切，去费尽心思追寻那缕情丝。

恍然间，他又忆起在上京城西的巷口，陶霁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说，世子，你不会懂。

从前他是不懂，可她如一束光般，陡然挤进了他浅薄的见识里，他竟也不知不觉跟着她的引导，慢慢地，有些懂了。

良久，铺子里响起年轻人的声音。

温柔，又无比坚定。

“是，送给心上人的东西，自然要用心。”

谢栯抬头，笑道：“婶子，是不是该教我缠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