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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璲长叹道:“也只有这样的精锐之师,才能在如今纷乱的江左,将如此之多的粮草平安运送至此。
京口有救了。”
而苏蕴宜想的却还要更多一些。
她想,裴七郎一介世家子,为何有如此手段,能在魏氏的严防死守下,挣出这样一支队伍?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正狐疑地盯着裴七郎的侧脸。
而裴七郎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破败城墙。
城墙久未修葺,经年的风雨将砖块黄土腐,牌匾上曾经恢弘的大字也已经淡褪剥落,只能隐约看出写的是“京口”
二字。
城墙内外均有重兵把守,守兵们远远地见到有大队人马朝此处而来,早已严阵以待。
领头的将士从城墙垛口处探出头,高声问:“城下来者何人?”
“建康裴七。”
裴七郎略一拱手,“在下由吴郡借粮而来,此前已修书一封与朱太守,还望将军行个方便,放我等入内。”
“哦,这事儿朱太守已支会过我,多谢裴七郎仗义出手。”
那将领敷衍地一拱手,“郎君将粮草留下交与我等,即可自行返程。”
话音刚落,裴七郎尚未如何,队内顿起一阵嘈杂。
“朱化那竖子!
怎么敢如此戏耍我们郎君?!”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当我等是跑腿的下人么!”
褚璲也是一脸愤懑,上前低声道:“七郎,我与守将楼登颇有交情,不如由我出面劝说?”
裴七郎微微摇头,“朱化摆明了是想卸磨杀驴,独吞功劳,纵使楼登有心,恐怕他也不敢直接违逆上官。”
他敛目沉思,却瞥见一旁苏蕴宜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微笑问:“蕴宜可是心中庆幸?”
苏蕴宜坦然承认:“若京口将你拒之门外,岂不正好方便我尽早回吴郡?”
“可若我无功而返,白白折腾了一通,必然声望大跌,之前在苏使君面前说的话,恐怕就再不管用了。”
听她这样说,裴七郎非但不恼,嘴角反而浮起笑意。
“……”
这一下换作苏蕴宜脸色不好了。
她那个父亲她心中有数,最是个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人物,如今裴七郎声名显赫,吴郡众人纷传他在陛下和魏太傅面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俊这才身段柔软,极为顺从地取消了苏蕴宜的婚事。
可若哪天裴七郎一朝跌落神坛……
纵使苏俊一时想不起她这个女儿,可始终在旁虎视眈眈的苏蕴华绝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她一定会趁机将她推入深渊!
眼见苏蕴宜也跟着沉下了脸,裴七郎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
可下一瞬,就见苏蕴宜板着脸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粮草目前尚在我们手中,还不是你说给谁就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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