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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澄有点恍惚,声音很低地开口:“去长洲做什么?”
“本意是要接您入京,但是督主曾说过,您要是嫁人了就算了。”
江烨挠了挠后脑,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抵达长洲的那天,您正好办婚仪,我们哥俩还蹭了一杯喜酒呢。
次日飞鸽传书给督主,您一切安好,督主就放心了。”
原来……晏方亭从未忘记她。
他接她入京是想做什么,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还是像如今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哎呀说起来长洲的气候真是舒服——”
温澄打断江烨,“晏方亭何时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当晏方亭回府时,温澄却不想问了。
无论过去的晏方亭是什么样,那个人都死了,死在他们共同的回忆里。
“听江烨说你今天绕着园子走了一圈,这很好,人就是要多动动才有精神。”
晏方亭对于温澄的冷脸已经惯以为常,横竖不需要她修剪枝叶,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他们没跟你说过,我想出去吗?”
温澄现在很能够直视晏方亭的眼睛。
可惜晏方亭脸皮厚,面对诘问、嘲讽的眼神或表情,他永远处之泰然。
毕竟,没有哪个恶人会天生意识到自己是恶人。
晏方亭微笑着问:“那你想去哪儿?眼看着天就要热起来,你的身子还未养好,怕是很容易中暑。
而我事忙,无法陪你。”
他早已复职,继续做九五之尊最趁手的刀。
朝中大小官员心中也清楚,罚俸停职只是晏方亭与皇帝之间的小把戏,类似“罚酒三杯”
,事情过去,他们依旧是彼此信任的。
“灵感寺。”
温澄道。
灵感寺位于乐游原上,离他们家远了些,而这附近并不是没有其它寺庙。
晏方亭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澄,他并不想拿出审问犯人的手段,但不得不提防着枕边人的小想法。
“去那儿做什么,樱花都谢了。”
温澄道:“去祈福。
你犯下许多罪孽,行善积德或可为你抵消一些。”
晏方亭笑,“看来你认同我们是一家人。”
温澄的首次出游,随行人员众多,除去贴身伺候的两个婢女,另有武婢、侍卫,自然阿笤、江烨也在其列。
所选马车亦是极高的规格,至少在此前,温澄从不知道作为载人载物的马车可以装潢得这样舒适宽敞。
只是,这般招摇过市,晏方亭就不怕被满城的御史台谏参上几本?
灵感寺香火旺盛,寺外设有粥棚,时常为百姓施粥,这是温澄选择来此地的目的。
她太久没见过正常人了。
在晏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晏方亭的人。
在他们眼中,晏方亭是给他们发放工钱的顶头上峰,是收留他们领导他们的缉事厂督主,没有人会说晏方亭的一句不是,或许,在他们看来,温澄百般拒绝晏方亭的亲近实属不知好歹。
“我想去灵感寺做帮工。”
当晚,温澄对晏方亭说。
彼时温澄刚沐浴过,濡湿的长发披在肩上,拿干布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
晏方亭差人搬来熏笼,温澄却不领情,坚持自己擦拭,不要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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