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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娘子顺手帮她拍了拍肩膀的灰尘,随后就准备离开,就被人叫住了。
“姜娘子且慢!”
两人面对面坐在酒楼二层靠窗处。
姜离好奇地打量对面虽在酒楼,但滴酒未沾的少女。
暖黄的光柔在她的脸上,衬得少女眉眼如画,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却仿佛被什么迷茫所填满。
在对上她不加掩饰的视线时,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姜娘子,我不会饮酒,听说你平日里最爱吃酒便请你来了酒楼,希望不会冒犯到你。”
“当然不会。”
姜离才不在意这些,她只是不明白眼前的人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裴玉荷放在膝上的手被桌边罩住,缓缓地揪紧了膝上的衣物,最后她鼓起勇气问:“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姜离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抬了抬,那双浅棕色的眼眸盯着她,表示请讲。
“你觉得……一个女子的名声真的很重要吗?”
裴玉荷很迷茫。
她之前虽然在郝清平面前信誓旦旦,可到底没有人在这当年教导过她。
不,不能说没有人教导。
而是她身边的人把一个女子的名声看得极为重要。
尤其是她从出生起,身边的人,甚至是娘亲……都时刻教导她清誉对于女子的重要性,那好像是她,她们一出生就被自然包裹的一层膜。
不能打破,不能从里面钻出来,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水性杨花,各种恶毒世俗的声音和目光就能够将一个人击垮。
她的娘亲因为所谓的清誉嫁给了皇帝,甚至在京城时,一些曾经见过认识的大家闺秀们也有因清誉嫁给不爱的人,或者是嫁给爱的人后被欺骗也不能脱身。
她们承担不起世俗的指责,家族的失望,甚至孩儿的捆绑,一座一座无形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清誉,名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那为什么那些男子可以三妻四妾,欺骗女子也不会被指责,甚至还会被称为浪子。
甚至这所谓的浪子和女子的水性杨花却完全不同。
在某些人眼里,它甚至是一种褒义的称呼,还能被拿出去炫耀,女子们有些还更会为这种人着迷。
她不理解,有种沉重的枷锁锁住了她的四肢,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和二舅舅的那些对话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底,这并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她马上就要面临的遭遇。
她要回宫就必须要面对的。
而且她隐隐有预感,回到宫中的日子绝对不会太平,就算她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皇帝看似爱护她,但她很清楚那只是表象。
而在流落民间之前,她便曾听闻他时不时的敲打。
如今匈奴未灭,再加上冠军侯的那件事以来,甚至更加猖狂。
皇帝就跟她提到过匈奴的左贤王,也就是如今匈奴单于的大王子,下一任单于继承人。
她见过那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疯子。
每次见到他,她就浑身不适。
“名声?”
对面的声音将裴玉荷唤回了神,姜离压了压眉,“名声就是狗屁。”
“——!”
裴玉荷睁大了眼。
她第一次在一个女子口中听到如此粗鄙之语。
“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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