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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峥沉默一瞬,语气平和地反问:“谢郎君这样问,倒叫我有些好奇,你是听了一宿什么样的故事,才一回来就这么气势汹汹地讯问人?”
谢灼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策论,扔到陆峥手边。
是他在私塾里看见的那份:“我那天问她,你这样的学识,为什么只考到秀才,可惜她不知道。
陆郎君你自己呢,知道吗?”
昏暗的天光透过窗户的缝隙,陆峥垂眼:“我这样的学识?谢郎君谬赞了。”
目光低垂,手掌掩着孟弥贞的耳朵,陆峥并不带一丝疾言厉色,平静道:“我家历代不过是山野村夫,我侥幸读了几句书,实在不敢有入仕为官的妄想。
考个秀才、能做教书先生已是万幸,又何必白费力气,去求功名?”
“就这样?好罢,陆郎君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信了。”
谢灼垂眼,不置可否地点头,手指拨一拨桌上的月饼:“枣泥馅儿的,晚上赏月的时候吃,我困得头痛,先去睡了。”
他转身回了柴房,直到午后都没出来,孟弥贞有些担心,蹑手蹑脚去看,推开门,却见他坐在床上,捏着一枚玉佩在打量。
“抱歉,我以为你睡了,就没有叩门。”
谢灼撑着额头笑了笑:“心烦意乱,睡不着——过来,叫我抱一抱。”
孟弥贞站在门边,踌躇道:“你是要走了吗?”
谢灼抬眼:“你要休了我?”
孟弥贞心情有点沉闷,对他的玩笑话没有太大的反应:“那个来找你的人,不是你家里人吗?他不带你回去吗?”
谢灼愣了下,轻笑着反问:“孟弥贞,你是…舍不得我吗?”
孟弥贞垂着脸颊:“人非草木,朝夕相处这么久,你若是要走,我总难免有点遗憾的呀。”
“所以你就是舍不得我——而且我们做的事情,也不只是朝夕相处,其他的事情呢,不提一提吗,不够叫你舍不得我吗?”
谢灼说着,住她细腰,让人坐在自己腿上:“教小孩子还知道要告诫一句,别随便跟着不认识的人走。
如今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人,自称是认识我,说了一堆关于乱七八糟关于我的事情,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你怎么就觉得我要跟他走了?不怕我被人拐走?”
他垂着眼,把那块玉佩随意地交到她手上:“我好累啊,孟弥贞。
那个男人念念叨叨说了一宿乱七八糟的事情,说是与我息息相关,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觉得他说的东西和我无关紧要。”
他难得这样脆弱的时候,前几天烧着高热,都能把她压在床上插到腿根酸软,抬不起腰,此刻脸颊靠在她肩头,却像个无措的孩子。
孟弥贞盯着手里的玉佩,玉质很好,握在手里,温润细滑,透着一汪澄澈的水光:“这是?”
“村长还我的,说是我落下山崖的时候,身上带着的,他看我昏迷又失忆,就昧下了,前些时日拿去当铺当掉了,因此露了踪迹,那人就找上了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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