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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白珩问:“陛下可认出你了?”
燕熙平淡地说:“他与殿试时一样,除了问话时看我,其余没多瞧我一眼。
一直问榜眼和探花的话。”
商白珩沉吟道:“两年前皇陵走水,我们顺势引火烧了东苑,称七皇子被火烧毁容。
当时陛下震怒问罪多人,把皇陵护卫全撤换了,却只是降我的职,仍留我当讲师;又在殿试上出人意料地点了殿下的状元。
依我看,咱们举动皆在陛下掌握之中,咱们做的事情,陛下是默许的。”
燕熙似笑非笑道:“父皇既不反对我入仕,那我可真要大干一场了。”
商白珩:“殿下想从哪里做起?按例,状元皆点为翰林院从六品修撰。”
燕熙道:“虽说非翰林不入内阁,可翰林要熬许多年,我想直接进三省六部,先到都察院,再到六部从六科给事中做起。”
商白珩并不意外燕熙的谋划,分析道:“给事中直属陛下,虽只有正七品,却有直谏之权;加之‘科道’出身,回头履历也干净好看。
目前工部、刑部给事中有空缺,想去哪里?”
燕熙明确地说:“工部。”
商白珩:“好,我今夜便写信举荐宣隐,明日便叫人送给裴太傅。”
燕熙原要赶回宣宅,想到要和人挤一张床,索性在西苑睡下,明日一早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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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早关了,周慈今夜也得住下。
他一脚迈进自己屋门,又转头到隔壁门前,挡住了商白珩正要关的门,挤身进去,一屁股坐到桌前,这便是有话要说了。
商白珩阖上门,给周慈倒了水,自己也捧了一杯,老神在在地等周慈开口。
周慈见对方这副神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道:“我是越来越不懂你们这对师生了。
翰林院出身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你们却要自降品级,去做又苦又累又得罪人的给事中?”
商白珩高深莫测地说:“给事中深入六部,弄懂六部运作,回头才能用好六部。
你以为内阁才是中枢?若六部运转不利,内阁批红甚至出不了文渊阁。
微雨从实务做起,胆识惊人,我十分欣慰。”
商白珩稍做停顿,接着说:“而且,微雨的目标也不是首辅,他是冲着那个位子去的,重在摸清实务,理清人情,入不入内阁倒是无妨。”
周慈反讥道:“官场的事,你还敢教殿下呢?道执,你可是三榜状元,从从六品修撰降到正七品编修,再往下降,就要‘未入流’了。”
商白珩却志得意满地扬起眉毛:“我降职算什么?殿下升职才是正经。
韬光养晦待春时,于无声处听惊雷。
我之征途,不在官场。”
【注2】
“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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