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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琼惊愕道:“你明明姓宣……”
燕熙说:“我母妃是皇贵妃,你觉得我长得像她吗?”
龚琼呕出血沫,咳了小半晌才说:“像她的人,如今多了。”
燕熙玩味地说:“可这些人里,只有我考了状元。
我是父皇钦点的状元,你想想,得是什么关系才能让陛下如此偏爱于我?”
龚琼流血过多,渐感不支,他话音哑沉:“就算你是七皇子,可那是……”
“可那是一个失宠的皇子,是么?”
燕熙接过他的话,志在必得地说:“我若当真失宠,父皇为何给我点为状元?你可以想想,父皇为何独宠我母妃十五年?最根本的原因,无非是我母妃不姓权贵,她是寻常的百家姓,是唯一由父皇自己选的女人。”
龚琼双眼翻白,声音极为虚弱:“你真……是?”
“你别死啊。”
燕熙拔出一枚银针,对着龚琼的人中穴扎进去,强提了对方一口气。
龚琼脸色已然苍白,摊在地上,目光失焦地说:“这针……”
燕熙说:“龚大人好眼力,这是汉家保命的飞花针。
我武课的启蒙师父是汉阳老将军,私底下教我的是汉临漠大将军。
这两位只给什么人当老师,您应该清楚。”
龚琼张着嘴,用力呼吸:“你问。”
燕熙面色陡然肃然:“送给北原的被掉包的神机炮和火铳藏在哪里?”
龚琼呼吸渐弱:“幽州废陵。”
燕熙追问:“飞龙神机图纸在何处?”
龚琼:“秦……玑。”
燕熙笑道:“很好,最后一个问题,神机案幕后主使是谁?”
龚琼阴沉着脸,默然片刻,他用力张口,牵动心脉,一阵闷咳,咳出的血漫在他自己脸上,便他看起来极为可怖。
他在那挣扎的喘息间,嘶声喊了一声“殿下”
,竟是回光返照般用力扯住了燕熙的袍角。
燕熙厌恶旁人的碰触,他本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可还是蹙眉忍着,定在原地。
龚琼声嘶力竭地说:“环环侵蚀,国之蠹虫,多如附蛆。
外乱内谋,国之将覆。”
他把燕熙的白袍印出染血指痕,他痉挛地扯紧燕熙的袍角:吐着血沫说:“殿下,若您当真有心平反神机案,便要掀翻这座危楼大厦!
殿下……臣曾犹豫不决,助纣为虐,臣有罪,死不足惜。
可是,百姓无罪,天下不该破烂至此。”
龚琼双眼通红,四肢僵硬,他以濒死的力度紧紧攥着燕熙,他喷出一大口血,落在燕熙襟前,呜哑地喊:“殿下……你要勇往直前……不要犹豫,不要畏惧……”
龚琼无力地垂了下去,趴在燕熙的袍角上。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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