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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趔趄,王二郎突然觉得,之前白活了两辈子。
话分两头。
张季鹰、桓真一行人快马加鞭,已经出了扬州界。
头顶乌云密布,很快下起雨来。
探路的部曲铁风汇报:“张大人,桓郎,前方有亭可避雨。”
他们走的是官道,有时十里一亭,建有驿舍,有时五里另设短亭,仅供歇脚避雨。
“走!”
“驾!”
众人赶路时为了防尘,头上都包有帻巾,进入木亭后,桓真刚要询问张季鹰,就看到对方的帻巾边缘,正淌下一绺绺黑水。
桓真……夫子这是染头发了?他转移视线,尴尬望天。
铁雷把主人的两匹马牵进亭内,一抬头,正对张大人布满黑线的脸。
铁雷嘴角明显抖了下,赶紧走到桓真旁边,一起望天。
铁风紧随其后:“嗳呀,看来这一时半会儿的……”
他跟张大人一对视,立即下巴抖动,鼻孔快速翕张。
嗒,一滴黑水打在张季鹰手背上:坏了,染粉掉色了。
这亭子不能呆了,铁风掉头溜之大吉:“我再去探探路!”
一匹马恰在此时打了个响鼻。
张季鹰拧头:“谁在笑?!”
“回大人,是马打喷嚏!”
铁风纵马而去。
铁雷实在憋不住了,冲出亭子:“大人,我也促探探噗……”
到底没忍住,他愁眉苦脸上马,追逐铁风而去。
桓真这才转过身,递上小铜镜和手帕:“夫子,以后下雨天就不要染发了。”
张季鹰擦净脸,一声冷哼。
桓真:“都怪这雨,要么再大点儿,要么别下!”
张季鹰还回铜镜,望着亭檐的雨线,突然一叹。
“夫子所愁何事?”
“《书经》有云: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
农户靠天吃饭,风调雨顺还好,若遇旱、遇涝,往往连田税都缴不上。”
夫子想说什么?桓真默默等待下文。
张季鹰看弟子一眼,又长声一叹,尾音徐徐,忧愁姿态有点儿夸张了。
“所以啊,农户之女若是能考出匠童、匠工,起码能减田租,减家人劳役负担。
有匠技在身,将来嫁人,也能寻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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