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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前和乔奉天约在了holymountain,晚十点。
里头虽不冷清,也不喧嚣,人人都像划了独处的一个隐形避魔之圈。
乔奉天在收银台登记了会员号,在昏黄的灯光下环视吧场两圈,才见到落坐在拐角的何前。
他大约是刚刚加班完了,身上还是西装领带,拎了个皮质公文包,襟前别着的一块小小的胸牌也没来得及摘。
只这么掸眼看,谁又能看出他的与人不同。
“酒?咖啡?”
何前抻了抻胳膊,伸手拈去了乔奉天发顶上的两片粉白的花瓣,“什么玩意儿?”
“咖啡吧。”
乔奉天望了一眼,“花吧,路上的,风吹下来的。”
富虹路的桃花开成了茂盛一片。
市政在前年掘去了植在四岔路口的五棵高大而位置尴尬的法国梧桐,换成了十几株清挺的小花粉瓣碧桃。
花枝生有褐斑,花瓣则白粉之中带有红丝。
市民都不大看好市政这画蛇添足的一举,想着挺好挺漂亮的的植物,偏要栽这儿安家落户,挨着嘈杂市声,挨着浑浊空气,和人一样不顺心不顺气儿,能有几年好活头?保不齐花苞子都来不及打,就得殒了命。
可事实总出乎人的预料。
十几株碧桃安安静静的隔年开满枝头,富虹路的满眼浓翠里陡然添了红色。
不争不抢地就成了低调的小景。
晚风吹落了凋敝打卷儿的,有偷偷两片看上了乔奉天,跟着他再瞧了瞧利南的他处。
何前给乔奉天要了杯榛果拿铁,伸手把花瓣搁进了面前的百家地里,看它浮在石榴红的酒汁上,带着吊灯反射出的亮光。
何前歪在卡座的沙发里冲乔奉天笑,“怎么样,有情趣不?”
乔奉天挪开脸,“又沾泥又沾灰,你也真不讲究。”
何前嬉皮笑脸地解开了领带搁在了一边,又急躁地抠开了领口工整系着的两粒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何前把手弄搭在额上,瞅着乔奉天笑,“你就是看不开没情趣才光棍到现在你信不?”
“你有你有。”
乔奉天敷衍点头,懒得搭理。
他打了个利落响指,“今儿叫我出来就为告诉我这个是吧?”
何前嘿嘿咧嘴,“一部分,一部分。”
何前的单位公务繁忙,乔奉天的生意也不轻松,俩人不常聚。
档期太慢既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俩不想总见着对方,然后在彼此身上照镜子似的看到类似的自己。
有什么事儿,一个电话也就够了。
何前没兴趣知道乔奉天整日比他还朝九晚五的头上功夫;乔奉天也不愿对何前的私下生活多置评论。
到底不一样的心性,到底是隔了一层。
乔奉天用指尖摩抚着咖啡杯的杯沿,滑腻的瓷质在手里摩擦出“滋滋”
的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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