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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麻烦了吧?”
“你麻烦别人也是麻烦,麻烦我也是麻烦。”
郑斯琦把桌边的一张折叠沙发摊开,铺成了一张挺宽敞的矮床。
他用手掌往下按了按,“一米二乘一米八,睡你一个正好,也不占地儿。”
“反正你就是说我矮呗。”
郑斯琦掸开飘落的一片内絮里的淡黄羽绒,“我说的这么迂回都被你听出来了,阅读理解满分。”
“……靠。”
乔奉天小声道,也顺势坐下去,试了试沙发床的软度。
告知了浴室热水的调节方式,又从柜子里抬出了一件洗干净叠好的旧的居家服。
关灯之前,郑斯琦又从门口折了回来。
他抬手试图扳动乔奉天的脖子,“我看看。”
那个被林双玉拍打过的位置已经莫名其妙的不疼了,碎头发拨开,郑斯琦拿捏着分寸按上去也不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指腹温度下发酵的饱胀。
“明天就消了,什么都别想,好好睡,晚安。”
那套衣服,乔奉天是绝对不敢穿上身的。
他半仰进沙发床里,觉得躺进了正发沸的水里,觉得满屋子都是郑斯琦的味道。
昏暗的视觉,他向左翻身,郑斯琦在他的左侧低头翻书;他向右翻身,郑斯琦就在他的右手边支颐下巴看他。
翻开眼皮躁又兴奋地盯着飘窗外,郑斯琦又变成了一轮莹月,撒了他满脚背的岑静雪白的光辉。
郑彧一向不敢关灯入睡,所以郑斯琦每晚都要先去她房间掖一轮被子,关一轮灯。
郑斯琦蹑手蹑脚,把郑彧丢出来的一截藕节似的胳膊塞回褥里,郑彧闭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抽了出来,郑斯琦无奈再塞一遍,再丢,再塞。
这么你来我往大战了三百回合,以致郑斯琦心说这丫头是不是醒着的。
他学着乔奉天的样子,也温柔地拂开了落在郑彧颊上的一绺头发。
除开最开始的几次触碰之外,郑斯琦承认他对乔奉天的每一次的伸手都是有意的,都是有蓄谋的。
那个心态就像好比逗弄一只柔软的白兔,碰一下他的耳朵,惊异它的一次细微的战栗,于是便更想看,更想再多触一触。
这种近乎恶意的隐秘诉求,郑斯琦没办法明说。
已经是端架子装样子维持了十几年的中年人了,就算是喜欢人,也要正正经经,瞻前顾后,想得清清楚楚。
何况郑斯琦根本还确定不了这东西是什么。
他确定他自己不是同性恋,他确定他俩之间有巨大的差异,他也确定乔奉天并不是他的审美。
但确定有什么用呢,这种问题,这么复杂又无解。
脑子里一刹闪过乔奉天戴他眼镜抬头的样子。
郑斯琦能确定,他当时一瞬间,像水银针一样忽而急速高拔出均温线的情欲,是万分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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