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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听师父说过它的好,这才提早打了招呼付了定款,否则这会来不定要排到什么时候。
冥医到时已近傍晚,夕阳挂在山墙上,东南角的榉木大门虚掩着,他扣了两下门环,无人应答。
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条缝,立时被人从里面喝住了:“干什么呀,买伞的?买伞请去百花巷口的伞庄,不能在这儿买。”
开门的是个半大孩子,打着哈欠将冥医往外指,“巷口那也是咱们的店,快走吧师父不轻易在这做买卖。”
冥医顺着手指的方向张望,春天雨水不尽,嫁娶节日也多,百花镇里人叠着人,他走了一天口干舌燥,除了船上一碗面汤,米粒未进,心里急得很:“这是什么道理,钱给了话带到,在哪不能定?我要定嫁妆伞,得有好些事情跟你们老师傅交代。”
“婚伞冥伞甭管什么伞,一律都在伞庄下定。”
“啊对了,”
小家伙鼓着脸,从门缝里瞪着一双杏核眼,“我家师父不老。”
这头门便已合上了,冥医忙伸手上去拦着,他心里有气,做生意讲究开门迎客和气生财,哪有把顾客往门外赶的。
生着气说话就重了些,忽然宅子里遥遥一声喝止,两人立时无话,那孩子气呼呼地给冥医开了门。
“谁?”
里院的人问道。
“买伞的!”
小孩儿白眼翻到后脑壳,脖子一扭退下了。
那声远得隔山隔水,却又在冥医心里扣了点波澜,他不知百花的老师傅竟是个年轻人。
老字号的金贵就在个“老”
字,凡都有了年头的才叫人信服。
百花深处的名头响了百来年,开山鼻祖要是长命百岁,现在恐怕也活着吧。
冥医神神气气跨进门,在照壁后露出半个脑袋,他从照壁后看过去,前屋的门大敞着,院里满天满地的伞堆得像天上的云。
那景象他忘不了,地上支的,绳上挂的,都在风里荡着,遮住了半边天,伞面的翰花就万紫千红地开在天际,那时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它叫百花深处。
冥医蹑手蹑脚,咽了口唾沫,眼睛四处瞄,嗓门格外亮。
“流水镇幽冥家,报上发过喜告的,师父差我来定伞,钱也带来了,请先生过目吧。”
“不必了,钱给账房,你回去吧,三伏天过后来取。”
伞后还真的有人,冥医踮着脚什么也看不到,心里的火还没散,老字号做生意都这么拿架子的吗。
“不问问我家要求,就这样定了?”
那头回答:“安城初嫁,红伞十把,花伞五把,素伞一把,若二嫁则无花伞素伞,这是规矩,规格也是祖宗定下的,不必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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