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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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第2页）

‘王子’死了？

它不是早就……苔丝这才回过神来，老马没有死在她和亚伯拉罕送蜂箱的途中。

可老马终究会死，所有生命开始时就会面临不知在哪天出现的终点，而她就站在死亡的终点观望着她的前世今生。

她早已预知了自己的死亡，这是何其悲哀，而将上辈子与这辈子发生的事情两两比对却重合后，苔丝不免又陷入一种无措的恐慌之中。

她还会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一样度过今生吗？

她终究会委身于埃里克？

“死了？”

苔丝难以置信地发出疑问。

“谁也没有想到，它就这样死了，”

昭安哀伤而又镇定地推断出‘王子’的死因，“它有时连坡也上不去，连草也是喂到它跟前，俺觉得它是在睡梦中到了天堂，它一点痛苦也没有，无病无灾的，一定能投个好胎。”

“……”

“但它没拉过几回新车，”

亚伯拉罕眼睛里盛满泪水，“那一定是个遗憾。

那新车板多好啊，多漂亮啊。”

苔丝走到后院，走向鸡鸭避开巡视的马棚，这匹老马静静地躺在地上，和从前一般，苔丝蹲下身去，摸上‘王子’僵硬冰冷的身躯时暗暗叹了口气。

它胸口前不再会有那个汩汩流血的伤口，它不会冰冷地躺在路边的沟里，上辈子那流淌在路中间的那一大摊血尽管被来往的车辆又碾又擦，但血迹依然可辨。

它死了。

可她的父母并不会因为这个损失而过度地悲哀，即使这个家庭是靠马来做些小生意来维持生计。

这个灾难所导致的后果似乎与他们一直以来，甚至到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杰克立刻出售这匹死去的老马，与上辈子一样，当他得知，因为‘王子’老朽枯瘦，肉也没多少，皮毛更算不上好货，屠夫和皮匠只肯出几个先令收购尸首，这时，他便和上辈子一样断然决定不予出售，决定给它一个善终。

“不卖，”

他很有气度地说，“俺不卖老马的尸首。

俺德伯维尔老祖宗在大地上当武将的时候，决不把战马卖给人家当猫食的。

叫那些家伙收起他们的先令吧！

俺家‘王子’活着的时候为俺干过活，现在它死了俺也不忍心与它分离。”

事实上要是谁能出上半个英镑，杰克一定会痛心疾首地卖掉。

苔丝静静地听着又返回到楼上睡觉，她倦怠地阖上双眼，笼罩在她床被上的余晖渐渐沉没。

第二天的一大早，苔丝已经出门了，等到太阳快要爬到天空的中央时，杰克在园子里为‘王子’挖了一个坟坑。

好几个月来，他为养家糊口种庄稼时，也没有这样卖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