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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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第1页）

苔丝自从伦敦回来后一切如常，寒风刺骨时掠起雪粒如同风沙一般扑得人脸上生疼。

她只顾埋着头往前走去，这条风雪路上只有她一人。

“苔丝！

苔丝，苔丝，”

亚伯拉罕看见苔丝出现在门口，惊喜地从椅子上跳着下来，连桌上蜡烛的火焰都抖了几下，他扑腾着来到苔丝面前张开嘴巴，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新消息，“俺们有马了！”

“一匹新马！”

“今天早上才来的新马，”

两人来到马棚前，“你看这马多壮实，多漂亮，一看就比‘王子’吃得不少，不知道能拉多少……”

这匹棕色的牝马惬意地张着大嘴吃草，显然并不知道往后在这个家庭的悲惨生活。

“早知道之前俺就弄点草来晒着，”

亚伯拉罕抽出一根干草，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他抬手拿草戳着牝马的鼻子，直至它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才罢休，他解气地说道，“以后你可就精贵了，买草喂你！”

“那你喜欢什么味的草？巧克力味的，蜂蜜味的，奶酪味的还是咖啡味的？”

“俺们家的马，你们知道是怎么得来的吗？”

昭安看向正在壁炉边烤火的俩人说道，“这郡里就属德伯维尔家的人厚道，他们知道了这边的德伯维尔家的本家正在遭受苦难，你爸心脏被肥油绕着，俺天天为家里的每份子日夜辛苦操劳，唉，他们真是好心，知道俺们家失去了马后生活就无以为继，你爸那病殃殃的身子能做什么呢？所以送了一匹好马来，还送了吃食，俺们今天就尝尝高贵人家里的火腿肉。”

“那妈一定要记得俺的功劳，”

亚伯拉罕仰首挺胸说道，“这都是俺向埃里克堂哥说来的，要不然他可不知道。”

杰克为了庆祝这事去到酒馆里大喝特喝，苔丝早早地来到床上睡下，在昏黄的烛光下又惊讶地抬起身来。

“哎呀，忘了给你说，埃里克堂哥又送来几床厚褥子，”

莉莎看向窗户，伸手擦擦窗上的水汽，“这个冬天一定能好好过。”

苔丝漠然看向窗外，飘拂的雪絮在窗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奶牛场里的活计随着牛犊的降生变得越来越少，旺季雇来的临时工也都离开了奶牛场，而苔丝在奶牛场里的一群已婚女工中很是显眼。

在圣诞节前三天，威廉姆斯先生很客气地辞退了她。

苔丝早有预料，她又在礼拜天的早晨来到教堂里，她抖抖身上的雪块后径直坐在棺材架子旁的位置上。

直到过了一会儿，苔丝前面位置上才来几人坐下，“俺还以为俺是来得最早的，”

坐在第三排挨着过道的位置上的妇人拍拍衣袖上的雪粒，她想起刚才进来时的一瞥，声音在寂静的教堂里回荡着传向苔丝耳边。

“没想到有人比俺们早。”

“俺们算是来得早了，”

妇人边上的妇人向前看去，“她来就她一个人能得到救赎，可她家里几个小一点的孩子没工作，读书也不上进，也很少见到他们有上教堂。”

“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希望明年……”

妇人虔诚祈祷，苔丝也在萦绕的圣歌声中默默祈祷。

苔丝上一辈子没见过几位牧师，但她见过牧师的儿子，她曾经在最后时刻与他朝夕相处，然后踏向死亡的绞刑台。

她记不清当时陪伴她的是悔恨的泪水还是失禁的尿液。

如果克莱尔从始至终没有抛弃她，如果克莱尔怜惜她曾经受过的伤害，“如果……”

在结婚去往教堂的路上，那些箴言不停地拷问着苔丝，而在婚后，那个同样失贞的男人看不起她的坦诚，她以为她能得救，那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会落进陷阱，而她终将与心爱之人结婚，逃出牢笼。

可她后来知道那晦暗的天空下能飞出牢狱的从来不是希望，而是那代表死亡的黑色旗帜。

她不欠克莱尔。

她的眼神如同渐渐冰封的湖面一般冷冽，她用死亡告诉了这个男人她对爱情的忠诚。

而克莱尔在她死后也会与其他人走向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