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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另外两三顾客已经在扭头围观,旁边的女店员也抿着嘴笑:
“先生你皮肤白,就去试一试,不买也没关系嘛。”
最后到底陈文港伸出了手。
郑宝秋喜笑颜开。
他还没接到郑宝秋手里的衣服,斜刺里有人递来另一个衣架:“试试这件黑的呢?”
郑宝秋一扭头,乍惊乍喜:“表哥!
好巧怎么会在这里撞见,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是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海中的水尽绝,江河消散干涸。
陈文港恍若掉入一场梦里。
他看清来人的模样——高大挺拔,几乎和模特的身高齐平,裹在棕色格纹猎装里,黑发斜往后梳,多情的桃花眼总带一点嘲弄的意味,教科书似的花花公子打扮。
是如假包换的霍念生。
他猝不及防从陈年的记忆里走出来,活生生地出现在陈文港面前。
陈文港一阵耳鸣。
胸膛里装的不再是心脏,替换成了起搏器,鼓噪的声音窜到耳膜,吵得他什么也听不清。
时光一格格疯狂倒转,每一格胶片上都是霍念生带着笑意的脸,戏谑的,张狂的,温柔的,阴鸷的,蒙太奇般在眼前飞速闪烁交替,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个目光陌生的人身上。
霍念生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郑宝秋并无察觉异样,把陈文港拉到自己身边:“表哥,你还认得吗,这是——”
霍念生微微笑着,眼神闪着愉悦的光泽:“我知道,姑父收养的那个小朋友。”
他反而来问陈文港:“还记得我么?”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咱们以前在宴会上见过。”
陈文港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匆匆把手递到他手里。
两人虚虚握了一下,旋即分开。
霍念生掌心的温度烫伤了他的皮肤。
陈文港垂着眼,霍念生的手骨节突出,手指长而有力,青筋明显,食指两侧以及食指和拇指的夹缝处有老茧,是经常练习射击留下的痕迹,他记得他以前经常去练射击,枪法很好。
十年。
他跟霍念生死别了十年,那是三千六百多个捱不到尽头的日日夜夜。
如今这个人站在刺眼的灯光底下,他怕自己再一开口湿气就要弥漫眼眶。
原是美梦成真,陈文港背上却出了一层黏腻的冷汗,几乎让他一个激灵。
“怎么会不记得。”
再抬眼时他的声音已十分平静,笑了笑,“霍少爷,幸会。”
“虚长你几岁,你跟宝秋一样,喊表哥就可以了。”
霍念生和他寒暄,“我记得你跟郑玉成关系很好,那时候见你们俩总躲在一起。
今天他没跟你们出来吗?”
“我们逛街而已,叫他干嘛?”
插嘴的是郑宝秋,“他跟我二哥只会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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