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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盛君殊四目相对时,经理惊恐地看着他,就差哭出来了。
盛君殊的拇指掩在桌下,在一片静默中,尴尬地反复摩挲过钢笔笔身。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片刻后,抬起手,矜持地鼓了两下掌:“很有活力。”
其他人默了两秒,马上对着水壶上的弹跳小人热烈鼓掌起来:“对。”
“没错。”
“我看这个水壶特别有创意,我看了也想立刻跳起来。”
“我也是!”
盛君殊在一片掌声中拉了拉下摆,神色如常地落座。
会议结束之后,盛君殊仍坐在半昏暗的会议室内,手机贴在另一边耳廓:“太太怎么了?”
会议室桌椅、吊顶是一片冷色调的青黑,落地百叶窗透过的一道一道的纤细光栅,轻盈地落在男人的背上,宛如一株光做的植物。
张森凑近了,抻着脖子听。
“太太洗澡,忽然从浴室里跑出来,又喊又叫的,一直在发抖。
哦呦,不知道怎么搞到,我把家里所有大灯都打开了……”
“让太太接电话。”
“等一下,她在好像正在讲电话。”
“妈妈。”
另一道略微沙哑的纤细女声,恰好从左耳相思豆那里传出来。
盛君殊:“……”
不得已,捎带着听了衡南打电话。
“南南,都给你讲了,短信没看到的吗?明天没有时间。
你回来家里,也没有人在家。”
那边的女人满不情愿,“你弟弟六年级家长会,小升初,关键时期晓得伐。”
衡南侧躺着蜷缩在床上,黑发铺散成扇形,水滴顺着发梢汩汩流下,将白色床单洇湿了一片:“妈妈,我想要我的户口本。”
“户口本那么重要的东西,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上面,你爸爸你弟弟不是都在上面,你拿着干什么,丢了怎么办。”
“妈妈,我要结婚了。”
对方愣了好半天,吸了一口极长的冷气:“结什么婚?和谁啊?”
盛君殊轻按住碎得七零八落的相思豆,侧眼看向张森。
——不是让你去联系了吗?
“实在太太太忙了,昨天又是新品发布会,又又是……”
盛君殊沉着脸,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里一拎,把藏匿于其中的“衡南”
一项提到了置顶位置。
张森比了个“ok”
的手势:“懂,懂了……”
“孩子爸爸,你过来听听啊,我们南南要结婚啊。”
随即话筒中嘈杂一片,仿佛是拒绝躲避了几次,电话没递出去,背景音里传来厌恶的男声:“你跟她打就行,我不听。”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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