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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一套完了,左夫人才拿盖碗撇了撇茶叶沫,道:“你今日读书也是辛苦,听说每日熄灯很迟?也不要熬坏了身子!
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硬要靠着读书出头?虽说今岁的府试没过,但你才多大,在后头呢!”
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安应柳忍不住想,他还真不知道自家是个什么人家了。
当初爷爷要是没有临终托付大伯不许在大伯这一辈分家,自家这时候应该是盛国公府的旁支了,那样的出身倒是清清楚楚了。
正是因着一直在这国公府第里住着,才让四房上下觉得门楣高贵吧。
实则来说,也是高不高低不低的。
既觉得自己高贵,然而又没人买账,更因着如今所处,也就没人觉得日子艰难,不去想将来的生计了。
自家三个哥哥,既不读书,也不混武职。
全都是白身就罢了,也没人想着或者做生意,或者去帮府里办事,进进出出领差事——这也是许多大家族旁支子弟的出路,就是安家不是也有许多旁支这般生活的。
只是三个哥哥可没人看得上这些,安应柳有时还要忧虑将来家里如何呢。
不过这些和如今无关,现下最打紧的是自己的婚事,于是含糊了几句后他小心道:“儿子倒是听了消息,说太太在为儿子的婚事打算。
最近也是劳累了太太,儿子这般大了还是辛苦您。”
左夫人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庶子是来说这件事的,摆摆手道:“你也叫我一声母亲,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那时候你三个哥哥身上也是这般,又有什么好说的?”
她心里盘算,自己这个庶子只怕是想着自己挑老婆的。
这也不稀奇,但凡男子难道不想找个从头到脚合自己心意的,只是这事儿在一惯不说话的安应柳身上显得有些不同罢了。
不过左夫人是不以为忤的,在选出几个差不多的女孩子后,她也愿意让安应柳自个儿看一看。
左夫人说得清楚:“不过这讨媳妇儿的事情到底与你有关,日后是你过日子,你有心不妨到时候自己看看,看看那家的小姐最有缘分,我与你做主了。”
这不是她真把安应柳当作亲身儿子疼爱了,而是清楚这个庶子不是她的敌人罢了。
安应柳再好,能越过宗法抢了儿子嫡长子的位置不成?到时候分家业他也不能比其他庶兄多得。
可是他将来若是真能为官做宰,诰命也是自己的。
不只是因着自己是他的嫡母,也因着生安应柳的妾室已经亡故了。
这样的一个儿子,对她也没得什么敌意,自然就是以拉拢示好为好了。
她考虑把一个娘家亲戚女孩子嫁给他,也是因这个缘故啊。
既然是这样,让他自己选个可心的又有什么。
左右她已经挑得只剩下小猫儿了,难不成他还能挑出一只小狗儿么!
安应柳不晓得这样的内里,倒是心中一喜,道:“正是这一件事,本来是不好与太太说的,但实在是实在是——也只有求太太了!
我心里已经心仪顾家小姐已久,想着她也是一位淑女,只求太太做主为我提亲。”
他自己也觉得别扭了,真是亲生母子,这样失礼地有私下心仪之人,并直言提亲,倒是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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