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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度里,从基地医院回到第四小区,没有任何建筑物阻挡路线。
油门被踩到底,飞车如同流星,马达运转到极致,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了出去。
“你怎么哭了?”
医院里,两个人面对着面。
“我哭了吗?”
她恍惚地在脸上摸到冰凉的泪水,“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之间就被一种......难过的情绪笼罩了。”
“嘘,安静。”
身边的人低声说。
眼前的景色在不断倒退,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漫长得可怕。
天空中弥漫着黑烟,第四小区不复存在,地面上那些老旧的房子、儿童乐园、小区围墙、保安亭,全数被炸成了粉末。
宁瓷曾经熟悉的地方现在可怖的凹陷下去,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
“前方车辆,请勿靠近。”
基地警卫处在爆炸现场拉起了黄黑相间的警示带,匆匆赶到的警卫员正在维护现场秩序。
宁瓷把车停在空中,从上方看,第四小区是爆炸的正中心,以它为圆心,小区的围墙之内炸得粉碎,围墙之外屋舍坍塌。
它不是被波及的。
“是谁干的?”
宁瓷冷冷注视着狼藉的废墟,空气里残留着热浪,车内的香水味被刺鼻的硝烟味取代。
陨合金顺着宁瓷的手臂流淌,在她手心凝成龙鳞匕首的形状。
“为什么?”
宁瓷喃喃,对虚无的命运拷问,“从来只有我,活下来。”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想活,她们在末世中挣扎,她们无力又坚强,从缝隙中祈求一抹微光。
老莫、郑礼梅、赵染、夫人、沈教授......
宁瓷眼前划过许多许多人的面孔,她不知道业主们的名字,但记得她们每次回到小区,顺利通过闸机后露出的安心笑容。
大家把这里当作港湾,当作巢穴。
宁瓷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心脏像是裂开一道细细的口子。
“翻来覆去地录各种遗言,是老莫独特的个人乐趣。”
郑礼梅的声音犹在耳畔,“她一遇到植物人就会鬼哭狼嚎地发求救讯号,手表里录过一百多条遗言。”
导弹降临的那一瞬间,老莫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吗,她这次录上遗言了吗,她该向谁发送求救讯号呢。
宁瓷的手表上没有一条信息。
“姥姥的和你拼了。”
老莫笨拙地扑向植物人,长刀的轨迹里处处破绽。
她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呢,是在想一定要保护好小区,还是在担心自己没有还完的贷款。
老莫一直录遗言,是因为她有亲人吗。
她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宁瓷从未见过,只知道老莫的抚恤金会打到她的账户上。
“你的命很值钱,别人的命也不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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