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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啊,为什么还习惯折磨自己?
李岐的心中冒出一个像是他但又好像不属于他的声音质问,这些问题他无法回答,同时也无法逃避。
脑海中闪过很多这辈子经历的画面,很多前后不着调,但又实实在在编织成了一个这样的他。
他想到张楚岚说他是个没有用的哥哥,是啊,他连自己都活不明白,又该怎么带着李言秀活下去?
他想到当年父亲让他“跑”
,却又没说让他跑到哪里去,他就这么两眼一黑跑了一辈子,是没有停下的时候了吗?
最后他想到的,是在陆南临时工暂住处,方靖给他的那份资料,那份关于父亲死亡的报告。
在他人生最后的任务中,他用能力在危机时刻掩护其他同伴撤离,使得局势扭转,保证任务胜利完成。
但他却因为能力消耗过多,在短时间内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强烈压迫,最终医学意义上死于内脏破裂。
一份用词官方冷漠的报告,把他印象中已经模糊的父亲形象重新勾勒出来,甚至还勾勒出小时候的力气没有发现的样子。
父亲是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能力承受极限的,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为了任务,为了同伴选择去死,还是跟他一样,也喜欢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
这么想着,李岐终于迈出山林,更明亮的阳光照了过来。
他其实愿意相信,死在陆南跟死在关中的都是他父亲,他父亲就是这样的形象,没有什么理由。
背上的姑娘像是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
李岐拱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堵在肺部跟喉间许久的浓血被咳了出来,不受控制的肆意横流。
他的双腿像是已经脱离身体的掌控,在停下脚步的瞬间失去知觉,李岐都没有意识到他扶着身后的女孩,直直的跪了下去。
山林外,只赶来支援的同伴,老孟小跑着冲过来,扶住意识尚未完全恢复的冯宝宝,焦急的大叫王震球快来搀扶模样骇人的李岐。
可这会儿的李岐像是一团发酵过头的烂面团一样瘫软无力,王震球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从地上“铲”
起来,只能任由他瘫倒下去。
为了防止血液回呛造成窒息,他被侧放过来,浑身唯一还保持清明的视觉定定的看着眼前带着湿润气息的泥土跟草叶。
喉咙里的血像是吐不完一样,把草叶,大地,还有他自己染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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