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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凉风从短了一截的袖口处钻进,沈临川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他会回到京中,也会给施玉儿选择,若她不愿离开,那他便会将她养在府中一辈子。
当日寅时,天边便落下了小雪,等到清晨施玉儿起身时,院中的雪已经可将足踝没下。
她今日要与沈临川般到斜桥巷去,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左右不过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过去罢了。
施叔祖出来后便进了厨房,不消一会儿,便端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出来。
他的面上满是慈爱,“玉儿,快来吃面,今日是你生辰。”
海碗中冒着热气,似乎漫天的飞雪都染上了暖意,施玉儿这几日没有擦润肤膏,脸上已经冻到通红起褶,此时她不过扯唇笑了笑,唇边脸上都一阵阵的疼。
“多谢叔祖。”
“好孩子,”
施叔祖望着她,满眼都是心疼,然后从胸前掏出一个边缘毛糙的小荷包来递给她,“叔祖知晓那沈夫子没甚么积蓄,但你们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他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叔祖也不能为你们做什么,你就把这些银子收好,就当是叔祖的一点心意。”
施叔祖如今没有活计,全靠朝廷每年补贴老兵的一些微薄银子和堂哥每年给的赡养费,施玉儿摇头,被冻的通红的鼻子忽然间一酸,喝了一口面汤,不去接那荷包。
“傻孩子!”
施叔祖将荷包往桌上重重一搁,怒声道:“才方成家,就连叔祖的话也不听了吗!
叔祖让你拿着你就把这个荷包拿好!”
施玉儿眼角沁出一滴泪来,心间满是酸楚,大口吃着碗里的面条,却止不住哽咽出声,她没有爹娘了,世上只有叔祖是亲人。
“叔祖……”
施叔祖伸手将她面上的泪痕擦去,叹道:“好孩子,以后好好和那沈夫子过日子,你们好好的,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会欣慰。”
那荷包里没多少银子,拢共三两半碎银,施玉儿将碗洗后便去了沈临川房中,她的双眼和脸都是通红,都一阵阵的泛着痛。
“你把这个荷包收起来,”
施玉儿将昨日剩下的银子和叔祖给的银子收到一起,递给他,“我们等雪小些后就离开,新租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搬过去就可以住。”
她的声音里还有淡淡的哭腔,由于风雪有声的缘故,方才二人在院里说的话沈临川并没能听清,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将荷包接过,同那个紫檀木牌放在一起,双手放在自己的身前轻揪着被面,然后启唇问道:“哭什么?”
施玉儿抬眼看他,将他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又转身去将他的衣裳拿出来,随口答道:“没什么,可能是想爹娘了。”
沈临川听人说过,她的父母因故身亡,他微动了动身子,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启唇说道:“逝者已矣,生者何戚。”
“我听不懂你这些斯文的话,”
施玉儿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哑,她借着日光将沈临川短了一截的衣袖缝补起来,将线头咬断后说道:“但我知道你大概是在劝我不要难过,我知晓你的好意了,多谢你。”
屋内只剩下剪刀剪断线头的‘咔嚓’声音,以及施玉儿偶尔被针戳到手指的‘嘶’声。
“缝好了,你穿着应该不会再灌风进来,”
她将衣裳折好放到沈临川的身旁,顿了一下,问道:“需要我帮你么?”
“不用。”
因为自小服用药物的缘故,沈临川身上的伤都恢复的很快,他背后的伤如今已经有些痒意,开始长起新的血肉来,就算是穿好衣裳后又裂开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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