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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放下杯盏,面不改色,“我今晚还有事,裴先生可另寻她人前去观灯。”
裴望廷似是早有预料,苦涩一笑,手指掐进掌心,“好,既然殿下事忙,那在下就等宫中团年宴再和殿下一同观赏吧。”
谢檀这回倒是没拒绝,只道了一声好。
戌时已到,穆怀愚已在内院垂花门处等候,不多时,谢檀也收拾好了,因清河坊距离公主府很近,是以两人都没坐马车的想法,各自带了一个丫侍女小厮步行前往。
红芍怕谢檀冷,特地给她换了一个带兜帽的绛红织锦毛领披风,里面则搭配流萤襦裙,以红线锁边,跟外面的披风相映成趣,腰间依旧挂着薄荷叶香球。
穆怀愚则还是如往常一样,穿着淡青长衫。
夜幕低垂,星月交辉,六街三市,竞放花灯。
清河坊的街市逐渐被灯火点亮,宛如白昼。
沿街的河岸上,则摆满了形状各异的莲花灯,无数年轻男女挤在水边,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待许下心愿,便一个个的把花灯推向河道中央。
传言那花灯飘得越远,许下的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穆怀愚见谢檀停下看了一会,以为她有兴趣便道:“这里每年都有放花灯祭河神的说法,殿下要去试试吗?”
“不了。”
谢檀收回眼神,语气冷漠,“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一向相信人定胜天。”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若上天真有灵,怎么会听不到她身后数千金羽军的呼喊。
两人一路无言,若不是还走在一起,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谢檀腰间还佩着剑,河岸边那些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的花灯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周围的人声鼎沸也与她无关,她这这般严肃,不像是出来观灯,倒像是御林军巡街一样。
眼看着灯市就要到头了,穆怀愚有心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便随手指了一个人少的小摊,“殿下那里人不多,不如我们去买两盏花灯?就算不信那些传言,临近年关了也图个吉利。”
谢檀沉吟了一会儿,见双方都是两手空空,甚至连身后的红芍也眼巴巴地看着她,遂举步往那小摊走去。
两人走近一看,方知这里人少是有原因的,只因别的小摊都是猜灯谜赢花灯,即使猜不中也有造型简单的莲花灯相送,由此吸引了一大批人。
这里却是射箭赢花灯,连中三箭,便可随意挑一盏灯带回去,只是射一次箭就要二钱银子,普通民众多舍不得这个钱,因此这里多是看热闹的人,真正参与的却没多少。
话又说回来,这里的花灯看着确实要比其他地方精致百倍,难怪摊主条件虽苛刻,周围还是有人围着。
听摊主说这都是他自己手扎的,花了一年多功夫才只得五个。
其中最为费力的鹊桥仙灯被摆在正中间。
此灯由丝绸,纸张和细竹制成,整体呈弧形,如一座拱桥,桥两端装饰着用黄纸折成的月桂和藤蔓,藤蔓还被细心地涂上了绿色。
桥身极薄,绘有栩栩如生的鹊鸟。
桥内烛火微晃,鹊鸟的羽毛仿佛也在轻舞。
桥的中央另悬挂一轮明亮的小灯,小灯外形如同圆月,圆月下头站着一位衣袂飘飘,身姿曼妙的神女,怀里还抱着一只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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