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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着双臂,胸怀壮阔得仿佛要拥抱天空海阔。
目光则垂落在箫娘脸上,随她轻扇的睫毛眨着眼,神色轻松得意漫,唇角卷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自彭道莲前日动身回京,案子总算告一段落,席泠只在狱中听候北京发落。
候这近一月的功夫,也不无趣,箫娘日日来探望,不要监房里的饭食,从家现烧了饭菜,用个髹红大食盒装着送来。
这日还带了件新裁做的衣裳,玄青的直身,外头是素纱,里头玉白的里子纺着蝠团纹,不大瞧得出来,在光束里动一动,那暗纹才浮在面上素纱底下。
箫娘掣着他的肩头袖口连看几番,珊珊地笑,“你骨架子高大,就是瘦了些,衣裳也还是原先的尺寸。
这是初秋的衣裳,还是有些薄的,我眼下在动手裁做一件深秋的,今年秋天,拢共就我为你添置的这两件,横竖你在这里,也不能出去走动,犯不着穿得那样体面。”
脚步搦转,绣鞋踩着些淋漓的水渍,顺着往去,墙角搁了好大个浴桶,她转过来,“咦?你洗澡了?”
“这样炎热且潮乎乎的天,总是日不洗澡,我都要发霉了,因此托了外头几位差役,隔三差五给我打些水来洗澡。”
席泠笑笑,走到粗陋的木板门前喊来两个差役,“劳烦二位收拾出去。”
不一会收拾清爽,席泠掣着垂目自审新袍子,箫娘将他拉到杌凳上坐着,往他背后站,“你坐着,我替你篦篦头,重新束起来。”
她一行替他梳头挽发,一行絮叨起家长里短的事情,“听见徐姑子讲,虞露浓送了信回家,说是九月要回家去,别的多余话,一句也没提起。
柏家四娘昨日往家来坐了半晌,说是柏老爷那天去河上,淋了一身雨,归家就病了两日。
周大官人想往扬州去,托我写信给元太太,我又不会写字,晴芳也是有限,认是认得些,就是不会写,又不好叫她汉子写。
还是素心,瞧不出来,那丫头倒会写些字。”
席泠刚洗过澡,浑身清爽,懒洋洋地阖着眼听,一贯地不搭腔。
却听她倏地惊乍起来,“哎唷,说起素心嚜,也该嫁人的年纪了。
她不是有老子哥哥?家里的小厮她瞧不上,我想着,倘或咱们家抄不着,落后干脆送还她老子哥哥去,叫他们去给她配人家,好坏,与咱们无干。”
“家里的事,随你去发落吧。”
髻发束起来,席泠将她拉到怀里来,腿上一颠,真是重了几两肉。
细细瞧她,目欺秋水,腮粉颊艳,面皮也比从前还嫩上几分。
他捏捏那片腮,笑着调侃,“我看你真是不挂心我,这脸上红光满面的,不知在家吃了什么好的。”
“是么?”
箫娘倒不曾留心,日日对着镜子,还是那副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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