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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甚至还记得那时候父亲教她读这首诗的样子,她忆之莞尔。
陶靖瞧着外头景致,缓声道:“我跟她初见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踏青中。”
所以父亲这是触景生情了。
阿殷没见过亲生母亲,然而母女相貌承袭,且冯卿又是当年太子太傅捧在掌心当明珠呵护的幼女,娇养的容貌加上诗书凝出的气度,想来当年的也是极美的。
从备受宠爱的太子太傅幼女,陡然成为受诚太子谋反案牵连的流放女眷,当时的她被人救下后辗转到了南郡,会是怎样的心境?
走过阴霾,年轻的男女在春日盛景里相遇,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美好。
如果不是临阳郡主蛮横的介入,此时她们一家四口,又会在哪里踏青游春?
阿殷虽已在前世知道了母亲的身世,此时却还是没听人说起过的,万般思绪收敛于心,只是叹道:“有机会我想去南郡看看她。
父亲这样记挂,她那时候必定很美。”
“腹有诗书气自华,她原本就无人能及。”
陶靖适时的收敛情绪,瞧着定王那边像是要动身了,便将桌上的短刀递给女儿,“临近西洲便会有匪类出没,途中不知会有什么变故,记得刀不离身。”
阿殷当即应了。
出了鄯州边界进了西洲,景物倒是如旧,气氛却变了不少。
四十人的队伍在此处更见严整,晚间宿在驿站,巡逻的人也添了好几个,先前是陶靖、常荀和高元骁轮换着值夜,如今换成了两人值夜,悄无声息的便添了紧张氛围。
这一晚在驿站住下,此处离西洲的州府凤翔城还有两百里之遥,沿途虽然屋舍俨然,却也依稀可见三年大旱后废弃的农舍田地。
阿殷睡至夜半,迷迷糊糊的开始做梦,前世今生的事情掺杂,混乱无序。
梦里不知为何又出现了高元骁,他还是穿着那身带血的重甲,手中执刀,朦朦胧胧的进了禁闭阿殷的那间屋子。
他开口叫了一声“陶殷”
,手中的刀举起来,却不是冲着捆绑阿殷的绳索,而是朝她面门落下。
腾的一下,阿殷自梦中惊醒,呼吸急促的坐起身来。
夜很安静,胸腔里噗通噗通直跳,阿殷习惯了这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喘了口气后倒也没有多想,觉着口渴,便自己起来倒茶喝。
驿站里毕竟比不得京城富贵精细,茶水这会儿已经温了,倒是刚好入腹。
阿殷喝了两杯,听见远处隐隐有呼喝之声,快步过去推开窗户,就见隔了三四里的距离,远处火把在夜色中明明暗暗,那放肆嚣张的呼喝声却借着夜风清晰入耳。
山匪?
定王殿下剿匪的队伍就在驿站,却有山匪胆敢在近处劫掠百姓?
驿站里立时有了动静,常荀带了十名侍卫,已然骑马冲了出去。
阿殷迅速穿好衣裳,到了驿站大堂,就见定王端坐在椅中,陶靖和高元骁分立在定王左右,那驿官满面焦灼的跪在他的跟前,却是大气都不敢多出。
阿殷不能贸然打搅,便在暗处站了会儿,不过片刻,便有侍卫飞马来报,“殿下,是附近林子山的土匪,有二十来个人,全都被围住了。”
“全部生擒。”
定王眼皮都没抬,“这林子山是什么地方?”
“林子山据此二十里地,里头约有五六十个土匪,”
那驿官战战兢兢的,“从前他们也没敢如此猖獗,不过聚啸山林,偶尔抢个路过的客商,所以官府也没顾得上他们。
不知今晚怎么会突然这样放肆,竟敢,竟敢……”
上赶着到剿匪的大都督跟前放肆,还能为何?定王冷笑。
“点十五侍卫,带上绳索,捉土匪引路,同本王去趟林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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