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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
两位丞相同时高举笏板,躬身请罪,倒让女帝不好发作下去,只道:“两位爱卿平身吧,若无旁的要事相商,今日朝议便到此为止。”
女帝向来不爱听臣子谏言选秀,但凡有臣子提了就要晃到下一个话题。
毕竟女帝长生不老,容色昳丽,望之如二八少女,身体强健,精力旺盛,实在没什么国本无继的忧虑。
提这谏言的人年年有月月有,只是今日左右相同时提议,让女帝不由得狐疑起来。
她的眼光轻轻掠过玉阶下的朝臣们,等着他们奏事。
从前先帝教她,刚升为堂上官的,上朝必都昂着头,那是刚上任的新鲜感,总带着点傲气,还为了看清玉座上人的长相;满了五年的,基本都低着头,那是在熬资历,不肯出头;超过十年的,俱都平视前方,那是为了表现他们宠辱不惊的态度;至于站着睡觉的,也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了。
倒也没错。
女帝点了点,只是有个人满了五年依旧微微抬着头,一时间四目相对,倒让女帝轻轻转开了视线。
户部侍郎李明珠。
“陛下,崔侧君年岁已高,后宫诸内侍无人得陛下赐福,总还是该举办一次大选,充实后宫才是。”
沉左相深叩于地,他还是先帝朝入仕的老人了,曾经也做过东宫舍人,并非不知晓女帝后宅旧事,却还是坚持要女帝广纳内侍。
女帝心思转了转,轻笑道:“既然沉爱卿如此坚持,便着礼部办一次选秀吧,不强求适龄公子参选,全凭自愿就是——皇兄,此事便全权交予你礼部操办了,牵涉到后宫诸般事宜全由崔侧君决断。”
队列里迈出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脸上甚至还有几分不曾褪下的笑意,一双桃花眼上挑出风流弧度,恭敬道:“臣领命。”
待到下朝,女帝特意叫来燕王,吩咐了几番:“虽说全凭自愿,沉左相的几个儿子是必要参选的,他既坚持要选,他那几个儿子谁不是名满京都,总得交一个给朕才是。”
燕王听了便控制不住嗤笑起来:“沉晨大约是真心为了国本着想,他几个儿子大多都定亲了,只有最小那个还没着落,不妨召进宫来。
只是许留仙……”
燕王爱结交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行事风流不羁,京中八卦少有他不知晓的。
许右相从来都不理会这个议题,今日确实像转了性子一般。
“定了亲也得选。
许留仙倒不知道为何突然转了心性,还得托大哥替朕查探了。”
“臣明白,只是要借陛下几个暗卫用一用。”
燕王眉眼轻挑,看向女帝身后一个浅色头发的西人。
“法兰切斯卡,你让燕王挑几个暗卫调去用用吧。”
女帝轻声道,“不过你可别把他也借走了啊。”
“晓得啦。”
法兰切斯卡开口便是流利地道的汉话,“喏,景渡顼,一会我们去挑人就是。”
“知道了,法兰切斯卡是陛下的心头肉,臣怎会打他主意?”
燕王随口揶揄道,“实在喜欢得紧就收了吧,封个侧君什么的。”
女帝也嗤了一声:“他是我心腹,但我对他可没那方面想法。”
她垂下眼睛,“阿兄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的。”
于是燕王也沉默了片刻才道:“已经过了这许多年,该放下了,选几个新面孔入宫吧,也好散散心思,沉晨说的不错,那崔简虽说是先帝定下的储后,现今也都快知天命之年了。”
后宫里到了春日总飘杨柳絮,纷纷扬扬地粘在衣襟上,糊在发上,让人白头:“我们几个不也都是一把年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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