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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栖说不让江祁靠近郴空胡同?这是什么意思?况且,这是他们拍外景的地方,江祁作为主角怎么可能不靠近呢?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棚户区破旧的边缘,无法在向里,便停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车停了的缘故,江祁也从破碎的梦境中清醒,他伸手摘下了眼罩,眼前登时一片光亮。
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旁邱米惊疑不定的模样,好像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江祁皱了皱眉,刚小憩过的声音有些哑:“你怎么了?”
“没怎么,那个,祁哥……”
邱米想着芷栖的话,犹犹豫豫的刚想说些什么,结果前面就有群演在嘀咕——“瞿导找的这什么地儿啊?郴空胡同?呵,可真够破的。”
邱米清晰的看到,在听到‘郴空胡同’这四个字的时候,江祁本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
随后,少年脸上因睡气蕴出来的一点血色,消失殆尽。
病犬像他这种‘病犬’,一旦克制不住……看到郴空胡同那‘具有特色’的棚户区,低洼不平的乌泱泱一片,似乎从前的一切记忆瞬间都回到脑子里。
江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的车子,站在脚下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全身上下近乎从头发丝僵硬到了脚趾。
也许是因为林澜十二月份的天开始冷了,呼吸吐纳之间竟是一层结着霜的冷空气。
少年面色苍白,瞳孔覆着一层混沌的冰色,他冷眼旁观的,看着剧组所有人来来往往。
就像是蝼蚁一样,顷刻间似乎都被这片废墟同化了,一片漆黑。
直到瞿衡过来叫他——“阿祁。”
男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并没有发现江祁的异常,他只是边揉着太阳穴边说:“接下来这场戏拍的是高中时代的,就你被同学打那场,赶紧去车上换上校服,我让造型师……”
瞿衡吩咐的声音飞快,犹如噼里啪啦的爆豆,炸的人脑子里似乎都生疼了。
江祁没说话,只是茫然的扫射着这片自己几年都未曾回来的地方。
他还以为,他永远都没机会回来了,但没想到‘机会’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随后,江祁就犹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的被套上了校服,被化妆师造型着。
电影里男主角陈司在高中时是最如履薄冰的一个阶段,营养不良,瘦削苍白,眼神都是闪躲畏惧的怯生生。
而江祁的脸色,几乎都不用化妆就能‘本色出演’,化妆师不禁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邱米心里惦记着芷栖之前在电话里不明不白的话,此刻自然也发现了江祁的异常,他莫名就有些心惊胆战,凑过去小声问:“祁哥,您没事儿吧?”
……半晌,江祁才好像终于回神了一样,僵滞的摇了摇头。
没事,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重回‘故居’了而已,江祁也不允许自己那么没出息的有事。
即便体内暴虐的因子因为这熟悉的一处处已经蠢蠢欲动,近乎无法压制。
江祁一遍一遍按着自己的指关节,深呼吸道:“拍戏吧。”
早拍完早走,他还是不想在这里待着。
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强硬的站起来走向周边已经支起来道具的片场内。
在郴空胡同这场戏,拍的是陈司高中时期和班级同学格格不入,因为怪异的拿腔拿调似男非女,而被班级的人排斥欺凌,甚至有不理智的青春期男孩看不过去想要‘教训’他的一场戏。
这场戏,直接奠定了戏里的陈司更加讨厌男生,更加认为自己是‘可爱女孩’的缘由,是主角心境十分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但江祁却迟迟入不了戏。
被扮演同学的龙套演员推搡在墙上时,清瘦的后背触及到只属于郴空胡同那长满了青苔的墙面,江祁并不能入戏陈司,而是满脑子里都是过往的那些记忆。
他在这胡同里,被男人揪着头发撞在墙上,力道重的要命。
小小少年满脸的血,甚至于鼻腔里都是混着泥土腥味的记忆……“停!”
此刻,摄像机背后瞿衡喊了卡,他站起来蹙眉看着江祁,神色显而易见的有些不悦:“阿祁,你是累了么?”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江祁始终都状态不好,这次瞿衡实在是有点觉得不对劲儿。
因为《骄姒》拍摄的大半个月里,江祁只要在摄像机亮起的一瞬间,冷漠的少年顷刻间就可以做到入戏。
甚至还因为拍戏不ng不拖戏,被剧组里的人戏称为‘江一条’——指的就是江祁拍戏总是能一条过,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场对于江祁来说不算那么难的戏,他居然ng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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