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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沅想了想,伸手自身边取过一个八音盒:“奴婢以前一直好奇这里面是如何运作发声的,只是这样东西太过贵重,一直无缘一试,如今便厚着脸皮求小爷借我一个拆解了瞧一瞧,不知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
皇帝眉梢一扬,“这东西朕也让造办处拆过,里头一样是各样机关,只是太过精巧,仿制太费人工,想来西洋人该有些特别的法子在里头。
朕明日便传旨,这里和造办处随你进出,楼上有些翻译过来的西洋书籍,也随你看。
倘若能找出那些西洋法子来,朕便也造几个雅致些的八音盒送回给西洋皇帝,也让他们瞧瞧咱们大齐也有同样的人才。”
两人都对西洋事物甚是上心,话题不知不觉便转到了这上面,直到殿外崔成秀回禀裕王请见才停下来,收拾出殿。
皇帝只走了两步,便又回头向顾沅道:“阿沅,你之前说过,你看过洋和尚的经书,那里面对西洋皇帝是怎么说的?”
顾沅上前几步,与皇帝并肩同行,侃侃而谈。
崔成秀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头便是止不住的诧异:之前听说读书人脾气古怪,如今是真见识到了,皇帝轻声软语顾沅避之不及,提起这些无趣的政务来倒是眉飞色舞,小爷也是一样的勤政脾气,这可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裕王这一趟差使办得不错。
他手舞足蹈地将宴会情景向皇帝描述了一遍,听得出来,里头对待各国使臣很有分寸,话说得好听,要紧地方太极也打得漂亮。
皇帝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又发掘出一个人才,一面思量着日后给裕王的差使一面半玩笑半认真地道:“小皇叔这一趟辛苦,要朕赏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吧!”
裕王酒意还没散,脸上泛着红晕喃喃道:“那——臣向陛下讨个人,行不行?”
皇帝讶然,把身边太监宫女想了个遍,却想不出能对上裕王胃口的:“小皇叔想要什么人?要是宫外头的大家闺秀,要朕赐婚,还是要两情相悦才行。”
“不是宫外头的人。”
裕王冲着皇帝一笑,“陛下身边不是有个叫胡阮娘的女史么?敢跟端王兄对质的人,口齿伶俐大方,模样也不坏。
臣替她算了算,等过几年陛下大婚时,她出宫年纪稍嫌大了些,家境又不甚好,只怕婚配上有些不如意。
不如到时候就赏给臣做侧妃,一是不埋没她的才干,二是也不误了她的终身,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坐在御案后审视着裕王,突然很想将案边的青玉竹节镇纸上砸在那张笑脸上,她手指反复摩挲着镇纸上的竹节,声音压抑得几近呆板:“朕记得还是小皇叔推荐她做司寝的,朕再赏回给小皇叔,有些不妥吧?”
裕王仿佛此刻才想到这一点,也呆了呆:“这个——臣当时只觉得她模样举止不错,如今看来,倒是小瞧了她。
要不,就仿仁宗皇帝的老例,陛下给她家里一道旨意,臣等她出了宫,直接去他家里迎娶也就是了,如何?”
当年明宗为仁宗挑选的司寝女史实则是赐予养女参赞政务的心腹女官,只是不欲招人眼目才用了司寝的名义,故此待储位之争尘埃落定,仁宗被册封为皇太女后,几位司寝便都恢复了臣子身份,有在鸾仪司侍奉仁宗终生的,也有在宫外嫁人的,裕王知道顾沅身份,又见她替皇帝与端王对质,便想到了仁宗的例子。
当年那位嫁人的女史只嫁了个小小的三等子爵,如今顾沅却是要做堂堂亲王的侧妃,总不算是辱没了这位皇帝心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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