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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觐川微微拧眉:“他有没有说过他要去哪里筹这笔钱?”
面前的人回想一番:“没有说,但我觉得应该是借的吧。
上次他母亲来住院的时候,大概是国庆节前几天,那时候也交了一笔钱,五万块。
她这个病本来平时就挺烧钱的,我们跟病人聊起过她儿子做什么的,她说她儿子念书不行没什么文化的,在衍城是靠着一个同乡的哥哥,要不然她也不放心让儿子背井离乡……”
跟护士交谈过后,周觐川走进病房。
栩州公立医疗资源常年紧张,六人间角落里新添了一条狭窄的病床把房间显得十足拥挤,可跟床上的人比起来,这条床又仿佛显得过于宽敞了。
四十多岁的中年农村妇人,由于常年承受病痛,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憔悴苍老很多,人单薄干瘦,头发凌乱,脸色蜡黄,一动不动望着棚顶神色空洞地流泪,任周遭的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护士长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看她这样子同情又无奈,叽里呱啦用方言说着周觐川听不懂的话:“病人要节哀振作啊,不吃不喝怎么行呢?……”
周觐川站在旁边凝着脸色看了半晌,上前秉明来意:“刑警,来调查死者的案子。”
病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隔壁几张床上的人都转头看过来。
护士长皱着脸在一旁碎碎抱怨:“哎唷,她不会讲普通话的……再说就她现在这个状况,你问她什么也没用啊!”
周觐川看着床上的人,像是没听到,沉声发问:“前天你住院,手术费需要二十万,你儿子准备去筹这笔钱,这件事你知道吗?”
妇人听言迟钝地反应了片刻,眼睛忽然缓缓动了动,失神望向他的方向。
“他是去跟谁借钱?”
妇人嗫嚅着摇头,空洞的茫然神色里夹杂着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性怯懦,像是听不懂话,又像是不敢回答。
周觐川盯着她的脸,继续问:“他曾说自己有很多外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工作了,一直在朋友家里躲债——这些他都跟你说起过吗?”
满室寂静。
少顷,病床上的人逐渐涨红了脸色,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枯败的面色里融合了震惊、愧疚、悲凉、痛苦、难耐,呼吸仿佛突然间不畅,嘴半张着,眼睛越瞪越大。
旁观的小护士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跑出去叫医生。
护士长急忙推开周觐川上前来托起病人背部,一边大声指使另一位护士:“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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