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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龙小声说:“因为……他就是我的哥哥啊。”
“你恨他吗?”
林瑾瑜问。
拉龙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回答:“不的。”
他说:“因为确实是我和我哥抢了他阿爸。
你知道吗,我们彝族的传统,阿妈改嫁以后是不能再管前一个丈夫的孩子了的,可阿妈没有,她嫁给我阿爸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带着我哥,她照顾我和我哥,因为我们是她的孩子,可她不喜欢高武哥,不给他洗衣服,也不愿意分饭给他吃。”
林瑾瑜一直以为是高武单方面拒绝重组家庭,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一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龙接着说:“所以高武哥跑了,我还记得那是好久好久之前,那时候我四岁,有一天我哥抱着我在炒菜做饭,给我系扣子,阿妈因为什么事在打高武哥,然后他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住。”
“……”
林瑾瑜沉默了。
“阿爸是爱阿妈的,按道理,阿妈不能管我哥,但是不能不管高武哥,可阿爸什么也没说,他默认了。”
林瑾瑜长久地沉默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胡撸了一把拉龙的脑袋。
“所以我不恨他,”
拉龙说:“他现在跟他奶奶还有小叔一家住,小叔跟这里大多数男人一样懒,不喜欢干活,每天泡在棋牌室打牌,回来了喝酒,就是不干活,每年发的种子还有小鸡倒手就卖掉,再发再卖。
是我欠他的,他是我哥哥。”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吵闹的人声打断了。
林瑾瑜倏然抬起头来,他们处在下风口,黄昏的风带着三伏天特有的烘热,像是吹风机里吹出来的热风,送来上风处细碎的人声。
那绝不是什么友善的声音,又是些粗哑而高亢的叫骂。
林瑾瑜对拉龙比了个“嘘”
的动作,轻手轻脚地靠拢过去,透过草叶间的空隙,他看到近处一块平缓的山间土坪里,一群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拦住了一个背箱子的小孩,双方你来我往说着什么,偶尔有肢体上的推搡。
林瑾瑜是听不懂土话的,他扭头望向身边,拉龙翻译道:“哦……在收保护费。”
“保护费?”
林瑾瑜皱眉:“有病吧,真当自己是黑社会了?”
这里各村各族户的势力范围有着明确界限,这块地方离村口也就两三里地,除了高武那伙人,还有哪帮小孩能在这儿搞勒索人收过路费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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