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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火烙塞进贺兰砜手里让他握着。
烙铁卡在木制的杆子上,火烙只有铜钱大小,烧得通红。
贺兰砜拿着火烙站起,走到靳岄面前。
他抓住靳岄的手,发现那细弱的手臂在自己手里细细颤抖。
“求你……别……”
靳岄头一次哀求他,那双曾经快乐的黑眼睛浮起了薄薄的眼泪。
他看向贺兰砜的眼神变陌生了,带着畏惧和强烈的痛苦,手臂在贺兰砜掌中打战。
贺兰砜想把手抽回来,但那禁卫已经捋起靳岄衣袖,露出他白净的胳膊。
哲翁喝净了碗中油茶,闲谈似的对阿瓦说:“已经当了我北戎的奴隶,还惦记着自己是大瑀人。
什么大瑀人、北戎人,奴隶怎么能算人?”
他笑道:“打了这印记,他不过是驰望原一头牲畜。”
靳岄紧紧闭上眼睛。
贺兰砜把火烙悬在他胳膊上,离得很近。
但火烙始终没有落下来,只有热烫的温度炙烤他的皮肤。
他睁开眼睛,撞入贺兰砜的狼瞳里。
在满室浓烈的复杂气味中,靳岄忽然闻到贺兰砜身上的血气与药草气味。
他这时候才发现,贺兰砜胸前衣襟被刀割裂,裹着厚布,腿上更是一圈洇透衣料的血。
从来行动如风的高辛人,此时面色苍白虚弱,摇摇欲坠。
腿受了伤,不能骑马,他是走来王城的。
他阴差阳错救了云洲王一命,云洲王说他“以命相搏”
。
贺兰砜的“以命相搏”
,让云洲王今夜竭力保下自己一命。
靳岄掉下泪来,他心头万千种痛苦,最后只嚅嗫说了一句:“你疼么……”
火烙始终悬空,不得落下。
贺兰砜咬着嘴唇,他不能给靳岄打奴隶印记,他无法下手。
哲翁嘿地一笑,拍桌而起。
就在此时,贺兰砜身后闪过一个人影。
大巫一把抓住贺兰砜的手,重重下压,火烙顿时落在靳岄胳膊上!
奴隶热烫烙铁烧融了皮肤,贺兰砜耳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听见靳岄的惨叫。
他此时胸口与腿上的伤都在发疼,身体又冷又热,连站立都难以维持,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猛力推开大巫。
控制靳岄的两个人松了手,靳岄一下倒在他怀中。
贺兰砜想抱着他,靳岄却喘着气,把他狠狠一推。
大巫并手行礼,朝哲翁和阿瓦鞠躬。
贺兰砜被推倒在地上,浑身都疼。
靳岄颤抖着将双臂伸平,跪趴在地上,朝哲翁深深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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