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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我手脚冷,刺骨的寒意弥漫全身,大脑一片空白,几乎站立不住。
我不信邪,拼尽全力扒开层层叠叠的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只见我租用的那艘小船被劈成了好几瓣,零零散散地木头漂浮在水面上。
码头上,一具黑衣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银色的面具反射着点点微光。
是他,是楚萧然!
此时我再也站立不住,一个酿跄险些跌倒下去。
是苏澈从身侧扶住了我,我回头,看到他脸上有血,身上的白衫上也溅满了血,像一朵朵在宣纸上晕染开的梅花。
他面色凝重地将我抱起来:“我带你回去。”
我闭上眼睛,不敢往深了去想,一路上心如死灰。
回到宜春院后,我大病了一场,几乎丢掉了半条命。
我不想活了,但管不住苏澈不停地送各种名贵的药材过来,长安最好的郎中也被他请来了。
他没有露面,只是请了一个老妈子日夜守在我床边,逼着我喝下那些药汤。
一个月后,天气转暖,我的病渐渐有了起色。
本来还想找机会寻死,只是有一日听到外面有客人议论起黑衣人刺客被杀的事情,那些话像是细细碎碎的冰渣子,密密麻麻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苏家这回真是走了大运了!”
“可不是嘛,本来只是一介商贾,居然让苏澈那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刺死了熟睡中的贼人,还得到了官家的御赐嘉奖。”
“还被推选为商会会长呢,看来今年的贡布又用他们苏家的了,你我是没机会了。”
楚萧然,是苏澈杀死的!
我的心被绝望填满,就连指甲扣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疼痛。
我忽然就不想死了,我想活着,我想让苏澈难过,我想让他疼!
这之后,我乖乖配合喝药,每天都坐在临街的窗户边等着苏澈的到来。
听外头的客人说,苏家最近很忙,忙着赶制上贡的布匹,忙着印制进贡给官人的白鹿宣纸。
果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呢!
纵使他再有才情又能怎么样呢?骨子里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为了苏家的利益,不问青红皂白就杀死了和他无冤无仇的楚萧然。
又过了半个月,苏澈终于来找我了。
他破天荒地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脸上也不似先前那样白皙,眼底有很重的淤青,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推门进来,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我,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个弧度:“宁儿,你瘦了。”
我来不及细想他为什么变成这副老成模样,整个人都被愤怒支配着,像个悍妇般将手边的青瓷花瓶拿起来砸向了他身上。
“苏澈,你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苏澈没有躲闪,花瓶砸中他的肩膀,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亦如我们之间无法复原的关系。
“李宁儿,你闹够了没有?”
他忍着痛,扶着肩膀越过一地碎片,“你总是轻易地给一个人下定义,可是好与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仍由泪水爬满了脸,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我心里的人,就是被你杀死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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