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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舟车劳顿回到家,林大金立即领着林小堂去学校报道。
回来时,林二玉已经从郊外山上砍来一批竹子,蹲在家里烦躁地劈竹片,边劈边抱怨:“该死的,钱没赚到一分,活儿还要干,亏大了!”
想想心里还是不平衡,哪怕收了之后的尾款两百,和今天交出去的两百罚款一抵消,相当于啥也没赚。
一分钱都没落到兜里,还要把答应的活儿给干完,这能不气吗?
林二玉咬牙切齿:“该死的举报人,我咒他一家都没好下场!”
“行了行了,你小声点。”
林大金顺手把门合上,压低声音:“你回来的时候没被人察觉吧?”
“没有,我哪回不是小心谨慎?连劈完的竹子细屑都打包扔到别的地方去了,不会被人发现的。”
林二玉胸有成竹。
站在一旁的林小堂从两人对话中悟出一丝不对劲,她挠挠脑袋,十分不解:“郊区山上的竹子不能砍?那难道也是集体财产?”
“那倒不是。”
林大金摆摆手,拎起桌上的搪瓷杯灌了一口凉茶,解释:“其实也没个归属,想砍也可以去砍,民不举官不究的,但要被有心人举报,也可以给你按个不小的罪名,还是谨慎点好。”
刚被罚了两百块,回味过来的林大金终于知道肉疼了,家里拢共没多少存款,今天一下掏出两百,元气大伤,他可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靠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不,二玉你来厂里上班吧。”
他父母当初都是纺织厂的员工,两人意外过世后留下两个顶职名额,可惜林二玉年龄不够,那会儿她才12岁,小学刚读完,不可能接班。
劳动部规定招工年龄是16岁,读完中学的林二玉才15岁,又没到年龄,只得在家闲赋小半年。
“去年年底你过完生日,年龄方面算是达标了,明儿我去跟主任打打招呼。”
打招呼免不得要送点小礼,看来还是要破费啊,林大金叹气一声,琢磨着该去商场买点什么拿得出手不寒酸的礼物。
“厂里有指标了?”
林二玉惊讶。
“嗯,年底定下来的,只有一个,俏得很。”
当初林二玉不能接班,厂里也没理由一直给她留着,毕竟单位要正常运转,岗位上不能没人干事,这顶职名额也就白白浪费了,如今想重新进去,只能等招工名额。
年底听说厂里定了一个招工名额,林大金其实没做指望,顾家的老二顾露和林二玉同龄,也差不多到了进厂的年龄,这招工名额十有八九是顾露的。
这阵子顾家的声势挺大,顾云这个天才神童被调到省城最好的学校读书,在这一带传为佳话,厂长还当众夸夸过顾雨,说顾家有福气,出了个会读书的娃娃。
任谁都看得出,只要顾雨开口,顾露进厂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过听说顾露跟着去省城照料顾云的起居生活去了,他顾家出了这么个天才神童,不得捧到手心上?顾家也是父母早亡,只顾露一个女性长辈,另请人照料顾云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顾露这一去,大概是不会再回来。
这样一来,林二玉就有戏了。
找主任做做工作,给老厂长打打感情牌,念一念以前父母在厂里的种种,想必林二玉进厂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林大金觉得这事稳操胜券,痛惜两百块损失的悲伤稍稍缓解,“等会儿我去买两斤茶叶,主任和老厂长都爱喝茶。”
“买茶?买茶又要破费。”
林二玉不满地嘟囔,手上动作却没停,小刀刮着竹片,动作干脆利索。
林小堂不知不觉蹲到她身边,静静打量被削成长20厘米、宽2厘米的小竹片。
竹蜻蜓的制作难度不大,在小竹片中央钻个孔,将细长的竹柄塞进去就完事了,轻轻搓一搓竹柄,竹蜻蜓就能飞上天。
据说这件古老的民间儿童玩具后来传入欧洲,西方的设计师从中汲取灵感研制出直升机。
林小堂来了兴致,也想自己动手做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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