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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我尴尬地应了。
少年一脚踏出屋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转身。
阳光洒在他脸上,为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层金色光辉。
“姑娘先前提得那个问题,说出来也无妨。”
闻言,我努力站直身子,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对方如此自信——“黑衣罗刹”
不会杀人。
面前男子目光逐渐柔和,语气似也带着几分怜悯:“我不信在昏迷时,嘴里不停唤着‘爹爹娘亲,我要回家’的女子,会滥杀无辜。”
我心头一跳,倏地别开脸。
原来,被听到了。
定是梦魇时,又说了胡话。
我低下头,不知该嘲笑他天真,还是该笑自己可悲。
是啊,谁会想到江湖上人人惧怕、手中鲜血无数的女魔头,竟然是一个日日夜夜梦中喊着让爹娘不要离开的可怜虫呢?
将整个人浸入浴桶之中,心中烦闷顿时消散不少。
连清给我用了上好的金疮药,再加上我幼时经常被“绿舟”
喂药,体质特殊,身上伤口大多已经结痂。
不过肩头、腰间那两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手腕上,有几条整齐的割痕格外刺眼。
那是我被黑衣人击落山崖时,为了保持清醒,用匕首特地划开的。
也正是靠这钻心的痛觉,我才能平安落地。
沐浴完后,浑身舒爽。
我个头与寻常男子差不多,却不曾想,连清比我还要高一些,所以他的衣服穿起来也不怎么合身,不过比之先前渗了血的王府丫鬟服,不知要好了多少。
而且这件衣服,与主人家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麻布衣相比,好像崭新得有些过分……
想到这,心中又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在我洗澡的空隙,连清也烧好了饭菜。
他将白粥、炒野菜、炒杂菌依次端到了木屋的小桌上,略带抱歉道:“我这里暂时只有这些吃食,姑娘莫要嫌弃。”
苏醒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我自是有的吃就不错了,而且刚刚那样吓唬他,他还愿意好心招待,我自然不敢再挑三拣四。
在我连连感谢声中,连清转身去厨房拿碗筷,我则见准时机,迅速取下头上那根月牙形状的白玉簪。
玉簪被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根银针。
我取出银针,逐一朝面前的饭菜探去。
银针闪亮,无甚变化。
饭菜皆无毒。
连清回来后,我又以爱洁为由,用茶水将他拿来的厨具反复冲洗了好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这陌生少年虽然表现得正直善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忘月姑娘,多吃点。”
他舀了一大碗白粥,递到我面前。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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