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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摸床沿,却发现床榻上的,被褥都是潮湿的,他抬头见床头上边一个小窗,是开着的,定是有人故意从窗里泼水而下,让他半夜也不得安歇。
阿青早已发觉到府里的人对他,恶意多于善意,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把被子抱起,摊开在地上,自己睡在光秃秃的板上。
虽然是春月,夜里还有些寒意,不过阿青并不在意。
腊月寒冬里,有时与敌方周旋作战,帐篷都来不及支起来,点燃火篝,他与将士们皆是依偎,互相靠着取暖才挨过了冬夜。
他披了一件外衣,安然睡去了。
易梓骞厢房里,淳儿刚吹了烛火,出门去了,易梓骞刚想躺下,却见窗栏边站着个人,他一惊道:“是谁?”
那人从暗中走出,易梓骞才看清了他的模样,竟然是沈谷霖。
他起身想点燃烛火,道:“你怎么悄悄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沈谷霖却上前一步,阻拦道:“别点灯。”
易梓骞见他白衣沾灰,他知沈谷霖性洁,平日里最爱干净,再看神色忧郁,似心头有大事不解。
他道:“你告诉我,怎么了?”
沈谷霖白净脸庞,有一团乌云笼罩,眉间如紧蹙山峰,他道;“我这次来是是向你告别的,今日入夜潜入你的卧房,也是迫不得已。”
他道:“不着急,我来为你沏一壶茶,慢慢说。”
沈谷霖按下他,让他坐回床榻上,道:“不必了,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细说,我这一走不知何年才能与你见面,我,梓骞,我舍不得你。”
易梓骞见他紧咬双唇,有种迫不得已的苦楚心酸,再探他眼里有种刻骨的恨意,他不禁安慰开导道:“你不是藏事的人,和我说说不可吗?”
沈谷霖猛地抬头,斩钉截铁道:“不行,这事情和你没关系。”
突然又垂头丧气,道:“我只不想让你扯进这件事情里,我已收拾好东西,该走了。”
易梓骞见他转头要走,回忆一年来,与他的过往点滴,沈谷霖是他穿过来的,在岷洲傲骨寒梅易梓骞听到最后,想要出声挽留,沈谷霖看着他释然一笑,不再留恋,狠心扭头跨出门去了。
易梓骞见他走了,从木柜里拿出一个黑漆沉木匣子,打开后,把那青瓷瓶,小心翼翼放进软垫里,长叹一口气。
漫漫长夜,他心里有事,睡不安稳,想着惜别了一位友人,身边又少了一位能说的上话的人,从此更是寂寞寥寥,孤单似雪。
谷霖来时神色匆匆,明显是招惹了什么人,不敢与他明日里告别,也是怕牵连自己,恐怕那人权势滔天,背景深厚,才深夜赴来离别,又不禁担心起他。
此时林妹妹体质瞬间附体,愁丝如病丝,来的快抽的慢,苦难说也。
一晚上辗转,竟是睁着眼睛看到了天亮。
今儿是易芸嫁人的良辰吉日,易梓骞顶着两个黑眼圈,梳洗喝药,淳儿一看他面色,差点要给他敷粉掩盖了,吓得易梓骞打起精神,连道不用了。
他来到府中正堂,宾客聚集众多,瞧来了这么一位俊美非常的少年郎,也是连连注目。
易鹤站在正堂两边等候,见他来了,招呼着让他过来。
新娘上轿子前需三次催妆,佯装懒得梳洗,不愿离家,易鹤道:“二姐马上出来,喜娘已经进去催了两回了。”
易梓骞颔首,不一会儿易芸身着大红凤衣,腕上一对鸳鸯金镯,脚上是红牡丹绣鞋,盖着盖头,由喜娘搀扶着盈盈出来了。
大夫人从盖头下喂了一口八宝饭给她,意为反哺报恩。
旁边的一位老妇,拿着篓子把篓里的花生和红枣,沿着易芸走路的途径,一直撒到了门口。
易梓骞还是头一次见古代婚礼,尽管新娘子与他颇有嫌隙,还是兴趣满满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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