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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徐宗主改变心意了。”
那人低低笑道,“那个名叫‘言年’的弟子,虽然只是外姓门卿,但没有徐宗主的首肯,恐怕也拿不到牙牌。”
徐晚丘缓声道:“徐家人不适宜修行外道,只是门卿的话,倒也无妨。”
那人道:“可徐宗主从前连门卿也不许入学宫,既然肯如此稍缓行事,也算是与之前所想不同了。”
“你想说什么?”
徐晚丘问,“开门见山吧。”
“几千年来,我们作为人,诞生时便无半点法力随身,从孩提起便要夙兴夜寐、一心修炼,耗费数十年才能小有所得。
而凡人之中又分根骨与天资,根骨上佳者是天之骄子,万人瞩目,那些天资平庸甚至毫无根骨者,也只能庸庸碌碌耗尽一生。”
那人说,“许多人在见到这世间的高峰奇景之前,就已行将就木、油尽灯枯了。”
徐晚丘道:“人族本就短寿,如今得以窥见罅隙之力,只要专心修炼,百年之寿并不在话下。”
对面嗤笑:“如此徐宗主就满足了?神族、魔族,初生之时便已经站在了我们穷极一生才能攀上的顶峰,倘若他们也无天生法力傍身,便不一定能越过人族,凌驾众生之上。”
徐晚丘没再说话,像是在思索什么。
“抛却肉身的桎梏,成神登圣。”
那个声音又说,“那些掌门和家主,只要从我这儿尝试过法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滋味儿,就再也无法满足于毕生积攒下的可怜修为。
那些已过甲子、耄耋的灵修,在自己的寿数即将到头的时候,看到了永生不灭的许诺。”
“成神?”
徐晚丘喃喃重复道,“以凡人之躯飞升吗?千年来,仙道中还从未有过飞升之人。”
“因为神族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们,就算再绝世的根骨,无论再怎么修炼都永无飞升之日。”
对面的声音逐渐低沉,“神族已经化作尘埃不复存在,魔族日薄西山,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飞升之法,也早应当是这世上唯一的主人了,徐宗主。”
“我需要时间。”
徐晚丘说,“一月之后,若那名门卿平安无虞,我会再行考虑。”
顾年遐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徐晚丘应当是知道自己或是另外的什么人在门外偷听,因而咬字和平时有些轻微的不同。
如果是第一次和徐晚丘交谈,不可能发现这种差别,但已经在徐府待了数天的自己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轻跃下房梁,飞快向着院外跑去,却在门口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身上极其熟悉的气味让顾年遐一怔,抬手摸了摸:“晏伽?”
“我刚才还在猜,你多久能发现我。”
晏伽抓着他手腕,轻笑道。
“你一直都在吗?”
顾年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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