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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屹睨了她一眼,她倒是自觉。
他嗤笑一声,将手里的白玉瓷瓶砸在她的身上,又顺着她身上柔白的锦缎咕噜噜的滚在了地上,“上药。”
他不喜欢血腥。
亦,不喜欢那双水色灵灵,充满生机的眼神。
他近乎没办法看着这双眼睛说出一些挖心刀子的话。
许酥有些无奈,她这伤在颈后如何能自己上药?
她站起身来,没急着将地上的瓷瓶捡起来,而是转身去那窗边将那最后一丝同外面交换空气的缝隙严严的合上。
随后抱着瓷瓶,小步的朝他走过来,自然的将墨色的发丝剥去一侧,低垂着脑袋,声音也闷闷的:“我瞧不见,烦劳王爷了。”
她修了指甲,也没有染上丹蔻,透着粉的指腹捏着瓶身举了起来。
“上一次有脖颈送到本王面前来,本王一掐就断了。”
许酥心里“咯噔”
一下,裴屹说了这么吓人的话,她应当是要怕的。
可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这会儿听他冷着声音说着叫人生气的话,心里却格外的安心。
也许是上辈子灵魂跟了他太久,早便习惯他这样说话了,也许是她死而复生,内心强大了。
总归,她半点都不怕。
瓶身举得更高,脑袋也垂的更低,“多谢王爷。”
啧,她是真不怕死。
天气寒凉,口子也算不得大,只是破了皮,过了这样久,血水凝固在她的肌肤上成了硬壳,看着有些吓人。
裴屹撇撇嘴,转过身从药箱里拿出棉棒沾了水细细的擦过她的后颈。
冰凉的触感让许酥一惊,身子也紧跟着一晃。
身后的人像无事发生一般,依旧替她上着药,窗户被紧紧的闭上,裴屹身上的檀香也愈发的浓烈。
他的动作很是轻柔,药粉撒上来的那一刻,许酥只觉得有些痒。
裴屹将红塞塞住瓶口,拿过身侧的白帕子拭去手上沾染的粉末,忽而勾起唇角,虎口贴上了她的后颈。
许酥不敢动,“好了吗?”
裴屹收紧又放松,随口身子后仰在椅背上放过了她,笑得有些坏,“嗯。”
“咚咚”
几声,玄夜又来催了。
“主子,该走了。”
他手里的瓷瓶重新落入许酥的怀抱,温热的瓶身还带着他指尖的余温,薄唇轻启,问的也随意:“何时嫁?”
许酥辨不清他究竟是问她要何时嫁他,还是她要何时嫁去东宫了。
“东宫今早回了红封,所以,我最好尽快嫁入宁远王府。”
越快越好。
裴屹挑起眉,心下了然。
难怪这般心急能同太子对上的,这皇城之中确实也就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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