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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寒凉的天气,天牢里却闷得像蒸笼一样,聒噪的声音、粪便的臭味、柴草的潮湿味道,让从未踏足过这里的九五至尊险些望而却步。
天牢分成一间间低矮的小屋子,每间屋子少则个人,多则七八个人,有的挤得连挪动脚的地方都没有。
洛非天紧紧皱着眉头,狱丞在前面受宠若惊地引路:“皇上,小心脚下,六皇子在最前面,单间儿。”
洛非天一路屏气凝神,忽然看见一个疯子扒着铁架,大喊了一声:“父皇!”
他吓得扭头望去,那个头发散乱、浑身脏污、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狱丞打开门,识趣地退下了。
洛非天虽然个子不高,微微低头才能进去,洛璟轩“噗通”
一声跪在他面前,嘶声道:“父皇,你杀了儿臣吧!”
洛非天抬起一脚踹过去,洛璟轩吃不下牢饭,早就饿得没劲了,身体后仰栽到地上。
“孽障!
就算朕不杀你,想杀你的人能从鸣冤台一直排到城门口!
朕让你做太子,让你去救灾,你做了什么,屠杀百姓!”
洛非天骂道。
洛璟轩爬起来跪好:“父皇,这些日子儿臣想了很多……车向荣是儿臣杀的,那些来号丧的百姓也是儿臣让人杀的,儿臣实在没办法了,我才刚刚当上太子,不能被他们毁了……”
他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脚。
洛璟轩再次坚强地爬起来,道:“可是父皇,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是毒馒头!
毒馒头绝不是儿臣做的,如果馒头没有被下毒,百姓不会去官府哭闹,车向荣也不用死。
池州百姓为什么会进都城,怎么可能没有人怂恿?儿臣真的是冤枉啊!”
洛非天眸色幽深,他何曾没有想到这些。
“私做龙袍,利用卫氏嫁祸辰王,你也冤枉?”
洛非天质问。
洛璟轩神色一僵。
“你就这么盼着父皇死?”
洛非天蹲下来,眼神变得凶狠,两手抓着他的脑袋,逼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哑声道:“你和璟宇关系好,朕一直怀疑是小七动的手……跟朕说实话,璟宇是不是你害死的?”
“父皇,我没有……”
洛璟轩确信二皇兄是病死的,没想到父皇竟然怀疑过洛璟尘,如今又来怀疑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手,借着跪姿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故作颓然道:“多认一项罪、少认一项罪,对儿臣来说有什么区别呢?倒是儿臣死了,旁人会额手称快吧。”
洛璟轩泣不成声地抓住他的脚踝:“求父皇赐儿臣一死!
父皇啊,你看看这大牢,跟地狱一样,与其在这里像老鼠一样地过一辈子,真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
儿臣千错万错,只想让父皇看得起我,只想比七弟做得好,可到头来最对不起的就是父皇……”
老肖在天牢外面等着,从黄昏候到夜色浸染,皇帝步履缓慢地走出来,他赶紧过去扶住。
“让人给他做些爱吃的菜,尤其是酱乳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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