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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锦月端步走回,将壶盏轻放桌案,她轻抿了几口,遥望天幕,落日余晖绘出几许残光暮景。
“天色已暗,时候不早了,我是该回去了,”
落完琴音,她将此前收下的腰牌郑重递回,“这玉牌还于贺公子。”
贺寻安愕然一瞬,连忙摆首拒之,似是不论怎般也不愿收回:“既然已相赠,哪有再拿回的道理。
姑娘先收着,以后仍可来寻我解闷。”
“拿着这支发簪去花月坊,自会有人带着公子来寻我。”
从发髻上轻柔取下一枚玉簪,沈夜雪晏然一递,随之淡笑着将那玉牌收好。
这位人称风流玉面的贺小公子欢喜得紧,双手握住发簪爱不释手,眸色颇为清亮:“我便当作这是姑娘的定情信物了。”
她唇角一勾,假意夺回:“贺公子再这样胡乱言说,我就取回了。”
“别别别,我说的是打趣之言,姑娘莫当真。”
贺寻安立马护玉簪在怀,怕她真夺了,起身又退上几步。
令符所写使命已成,未再与这性情恣意豪放的贺府公子逗趣,沈夜雪作别后离了将军府,带上锦月原路而回,清闲得仿佛是踏春归来一般。
将军府越离越远,回眸瞧不见那偌大府邸的影子,锦月才凑近了些,凝神告知了一番。
“净室旁花丛,府内之人只会知他是自绝而亡,查不出别的来。”
她听罢无忧无喜,一切皆在意料中,心若潭水般平静回道:“不愧是灭迹之手锦月。”
“若得赏赐,分你一半。”
夜火阑珊,清辉洒落长亭幽湖,华光如水,花月坊中香袅龙涎,花雾绕帐。
锦月有些饥寒,闻着膳堂飘来膳肴之息,便先行告了别。
回入院落闺房,正想着抬指推门,指尖却悬于空中,沈夜雪忽感异样。
四下环顾未有一人,然而她仍觉有人潜入了庭院。
夜风微拂,她不自觉将眸光投落至檐下一角,一道身影藏于夜色下,于闺阁后唯露一处衣袂。
她谨慎靠近,从玉饰中抽出匕首,杏眸冷冽了半分。
“我都不知,花月坊后院也可让外人随意进出了。”
“究竟是何人敢来此地寻死?”
墙后之人依旧未现身,她再度开口,不惧般冷声一笑。
“不出声?那就休怪我了。”
落声之际,她便当机立断地朝墙角刺去。
那人影向旁侧轻微一躲,沈夜雪抬目时,已被一力道抵至墙侧,手腕被瞬间攥住,匕刃迟迟难以刺下。
“阿雪,是我。”
她听着那几近熟悉的清冽嗓音荡于耳畔,心绪倏然被提了起。
胆敢一人独闯花月坊后院,真当是不知死活……
她缓然凝望,身前这一人唇角仍旧扬着令人不可捉摸的诡谲笑意,仿佛她曾闯了宰相府,他便非要来上此地瞧瞧。
外人若偷进这庭院,定当必死无疑,然他毫发无伤,许是还未被他人发觉。
她奋力再刺,目光又凛冽了些:“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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