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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燕昭扣响了那门。
吱呀一声,门后露出一张秀气的面容。
“干什么你又这么晚敲门?又去哪里鬼混回来了?”
正是燕昭的表哥,李氏嫡亲的侄儿,陇西李氏的嫡子,李子麟。
他是因为姑母的远嫁前来探望,又为宽慰失去丈夫的李氏思乡情切,而留在了长安。
而平时他便和燕昭十分要好,燕昭也很信任他。
“我们去喝酒,走吧。”
不分由说,燕昭就拉着李子麟跑出去,也不管李子麟穿着宽松的袍子,俨然一副快要睡下的模样。
谢府侧门,一个不起眼的酒肆。
这儿是燕昭常来的地方,半夜这样的时候并没有人光顾,烧酒的婆子打着瞌睡,头沉沉的垂下去,雷打也不动。
而燕昭和李子麟常常自个儿拿了酒,酒饱以后丢了银子就走人,潇洒得很。
今日喝的是剑南烧春。
“啧,真辣,老嬷这里的烧春够劲啊。”
李子麟闷了一口,辣的直吐舌。
瞥眼瞧去,桌面上腻着一层油,而佐酒的小菜只有花生和瓜子,可他看燕昭也没有心思吃。
“你这是怎么了?哎,你脸上怎么有伤?”
李子麟言语一顿,叹了一口气,这才没几天,燕昭脸上又挂了彩。
晃了晃酒杯,才又说:“又被燕仲和燕和欺负了?”
燕昭悻悻然,锤了李子麟一拳:“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才伸手去倒酒。
“哟,说的和你不是一样。”
李子麟最弄不懂的是,燕昭明明知道燕和和燕仲瞧不起他,偏又成天往那处凑,得了欺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以后你别去了,省的三天两头惹得姑母伤心,有什么好处?”
李子麟气的胸闷,但他同样也是寄人篱下,不好多说什么。
若他不是陇西李氏的子弟,估计下场比燕昭可凄惨多了。
“你不懂。”
燕昭闷闷的,一口吞掉了杯中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
“我不懂什么?不懂你,还是不懂燕仲他们?”
李子麟一摊手,颇不服气。
燕昭没有回答,他只管喝酒。
方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意气风发,也在这夜幕之下,藏得一干二净。
良久,他才再出言,言语有些恍惚。
“子麟,那时候你没来,唔,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吧,我和燕仲他们还在百孙院一起启蒙来着,人心呐,小孩子和大人一模一样,都爱捧高踩低的。
没权没势的,自然总是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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